張文貞拍案道“陛下果然圣君我雖只擅詩文,卻也心服口服少不得年末便謀一外任,也讓陛下看看我張文貞撫民之才,治世之能
賀知秋看許莼默默坐在一旁,面上似有悵惘之色,心中微動,也笑道“陛下龍鳳之姿,天日之表,牧村自幼伴君,得聽陛下教導,實在令我等羨慕。
范牧村面上微微露出了些苦笑,招手道“不必再提,如今陛下心思越發深重,我才入朝,也與
汝等一般,只勉力向上罷了,陛下可不看那等情面,只看是否做了實績罷了。
謝翡也贊道“這確實也是陛下圣明之處了,朝中選拔官員,只看考績,陛下用人,也只看實績。便如梅崖大人,雖則時時忤君面刺,陛下卻每看他能辦事,從不與他計較。如此一來,我等自不必費心去想如何討好君上,只一心在政務上即可。
許莼聽著他們談起朝野大臣,皇上政令等等來,滔滔不絕,談經論史,個個滿腹才華,又都精于事務,官場各個衙門分工,更皆是熟極而流。一時說起來都收不住,清風徐過,九哥在他們嘴里,真正是堯舜一般的明君,而朝中大臣們,也都個個踴躍爭先,哪怕得九哥一字贊批,也能感恩涕零。
他不由自主心內想著自己比起這些人中龍鳳,自己只如輕塵弱草一般。一個個不是江淹筆,就是宰相才,而反觀自己,說是玉堂金馬,不過是祖宗庇佑,又托生在母親肚子里,外祖父巨富,衣食無憂,因此才能和這些人交接。但其實恐怕他們腹內,也都是看不起我吧。難怪九哥一直要我讀書,我如今這般,莫說入朝為官,便是讓我跟著他們辦事,恐怕都不夠資格。
一時光景匆匆而過,竟又到了晚上,四人高談闊論了一下午,又也將書稿都核過,做了序寫了詩,甚至還給靖國公府的園子也題了不少匾額作為感謝,這才興盡而返。
送走了客人,許莼收了讓人送去給阿娘,知道阿娘定然高興,等出了孝期,重新收拾園子,定然就用得上這些了。
他忙了一下午,卻仍是心中郁郁,又不想呆在府里了,悄悄從后門出去,帶了春溪等人回了竹枝坊,六婆久不見他了,大喜,連忙細心做了幾道素菜來給他調理腸胃。
許莼隨便吃了些,卻自己一個人去了放船的大堂,和從前一般拿了船在水缸里玩著,心中卻想起了曾經九哥和他說過的開海路的事。
他趴在水缸邊用手指輕輕推著那些大船,心里想著,我從前只覺得在太學里,也不是很差。如今見了三鼎甲,才知道,原來太學里,也盡都為膏梁紈绔,于國無用,詩文禮儀,學了來,恐怕也未必幫得上九哥。
才滿懷思緒,卻忽然聽到聲音怎么穿這么少
許莼抬頭,驚喜“九哥”
謝翊從門口走進來,看許莼數日不見,仍是形容秀美,從前的玉佩金章、繡袍朱履盡都除了,只穿著一領素袍薄如蟬翼,衣襟微敞,卻能看到左臂上金環宛然,袍袖曳地
,赤腳踏著竹屐,多了幾分天真不羈,微微一笑“不是說病了穿太少了些,還玩水,打濕了又著涼。”
許莼見到謝翊穿著玄色金絲壓線窄袖緞袍,坐過來自然而然替他整理濕漉漉的袍袖,和從前一般,登時也忘了這幾日滿腦子的君君臣臣,身體仿佛有記性一般,已迫不及待靠近了過去“九哥我很想你
謝翊微微一笑,一手攬住他腰,一手正握住那臂環之處“我亦甚想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