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背書聲此起彼伏,寧知白的心情卻如坐過山車般飛快跌落。
露臺的冷風刺得他不由打了個寒顫,背書聲好吵,吵得他心煩氣躁,但又沒其他地兒可以去,只有這里可以打電話。
“我上午還給他發消息讓他帶包鹽回來,他也一直沒回我,中午沒回來晚上也沒回來,不知道跑哪兒野去了。”電話那頭女人聲音帶著淡淡抱怨與不滿。
不可能。
寧知白唇縫緊抿。
寧知玄不是野的性格。
他一直都很乖很聽話,不可能一聲不吭離開家這么長時間都不回來。
這太不對勁了。
寧知白努力穩住情緒,“會不會是出什么意外了你們有給他打電話嗎”
寧母“沒,他能出什么意外真出意外了也會有人聯系我們的。”
就像上次他突然發病被車撞到一樣。
一開始檢查出來生病的時候家里也曾給他買過藥控制,那些藥都是進口的,一小盒的價格都已經特別駭人了,若是像尋常的感冒發燒一樣吃幾天藥就能痊愈也就罷了,可他就像是個無底洞,家里不可能再往他這個無底洞里“賠本投資”了,給他買過幾盒藥之后便沒再繼續買了。
至于手術治療費用更貴,他們這些年來好不容易攢下的積蓄都要付諸流水,為了一個從小就不太討人喜歡的孩子太不值得。
反正他已經高中畢業了,是個成年人了,他自己可以賺錢買藥。
他們的錢還要留著繼續栽培大兒子呢。
珠寶專業燒錢得很,本科四年的學費倒是不貴,本科畢業要想繼續深造的話就需要花很多的錢了,估計到時候還得委屈大兒子半工半讀。
不過大兒子懂事得很,上大學之后便沒再問家里要錢了。
寧知白深呼吸一口,“我還是打通電話過去問問吧。”
“唉,你打”
寧知白迫不及待地掐斷了電話,女人的聲音也隨之戛然而止。
緊接著,寧知白在通訊錄里快速找到寧知玄,撥了一通電話過去。
“嘟嘟嘟”
寧知玄并沒有設置手機鈴聲,依舊是最原始的手機自帶,寡淡得很,寧知白卻聽得心里越來越躁。
良久,冰冷的機械音代替了原始鈴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寧知白放下攥著手機的手,再次掐斷電話,背靠著露臺的圍墻,眼皮跳個不停。
“不接電話嗎”夏旸手里拎著袋子,與寧知玄一同站在一棵抽滿嫩芽的大樹底下。
路燈的燈光透過稀疏的葉子灑在兩人身上,落下了斑駁的影子。
約莫半分鐘前寧知玄的手機響了。
寧知玄停下腳步,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低頭看了一眼。
可他并沒有接通電話,也沒有
掐斷電話,
只是任由手機鈴聲一直這么響著,
不去處理,雙腿也像是焊死了般沒再繼續前進,臉上的表情藏在了燈光的陰影里面,看著并不是很真切。
夏旸感覺到了這通電話的不對勁,但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等待著他,并沒有催促。
他猜肯定是寧知玄的家里人打來的,甚至是寧知白。
終于,在電話鈴聲結束之后,夏旸開了口,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不接電話嗎”。
反正寧知玄不想說的話他也不會繼續問下去,想說的話他也愿意聽聽。
問問也無傷大雅。
他看得出來,寧知玄待他格外真誠,他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人了哦,葛發財除外。
但葛發財像是歡脫的二哈,寧知玄則像是只渴望關愛的流浪狗。
發生了寧知白與顧御那件事情之后他倒是一直沒有與葛發財聯系。
他猜葛發財現在肯定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敢輕易與“悲傷過度”的他聯系。
畢竟他對于自己的毛糙性子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怕說多錯多,索性等情況好轉一些了再說。
畢竟這件事的另一個當事人也是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