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后,虞倦強迫自己迅速忘掉那件蠢事,為此不惜洗了個半冷不熱的澡,在床上平復心情。
不知過了多久,鬧鐘響了,虞倦睜開眼,將電腦搬到床上,按照約定聯系上了一個人。
上次偷拍的照片里,藥品的種類太多,在網上搜索不全,而且也很少會有藥片具體顆粒的樣子,連藥店的人都不能全部認清。
虞倦又約了個醫生,花了錢后線上交流。
對方不愧是專業醫生,將藥品的照片發過去后,大致看了一眼后回復道“病人才出過嚴重的意外事故吧”
虞倦回了個“嗯”,又問“所以,我想問這些藥都是對癥下藥,沒有問題嗎”
十五分鐘后,醫生仔細查看完所有照片,發來消息“這些藥價格都很昂貴,但開得偏保守了,有些有更好的替代品,但總體問題應該不大。至于藥是不是真的有幾樣我不認識,剛剛問了別的科室的一聲,沒有問題。”
虞倦松了口氣。
對面的醫生根據藥的價格以及虞倦的問話可能猜到了有某些難言之隱,但顧客表現出病人的關心,他賺個外快,還是叮囑“方便的話,最好還是要定期去醫院做全面的復診。這種嚴重事故,不一小心容易留下永久的傷害。”
虞倦趴在床上,看著醫生發來的話,很輕地嘆了口氣,說了句“謝謝,知道了。”
然后將剩下的尾款發給了對方,合上了電腦。
主角微跛的腿,是文中的設定。作者曾解釋過,如果主角不曾刻骨銘心地失去什么,反派們對他犯下難以挽回的罪行,讀者可能就感受不到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必要。
而身體的缺憾則會體現在方方面面,一個常年坐輪椅,需要拐杖才能體面行走的人,外人或是惋惜可憐,或是不屑嘲諷,直至危險來臨前,才知道他是毀滅一切的復仇者。但他卻是毀滅一切的復仇者。
虞倦也看過很多評論,說主角的腿反而增加整本書的爽感。他無意評價別人的觀點,畢竟這只是一本書。
然后,虞倦也穿到了這本白城恩怨記中。
他成為書中不過占了幾行字的十八線炮灰,病體沉疴,為他挨了最后那段日子。
活著的每一瞬間,都會覺得下一秒再也醒不過來。
在這樣的反復折磨中,有的時候,虞倦甚至希望自己早點死掉。
一本供人娛樂的小說怎么寫都無所謂,但如果成為了真實的人生,就截然不同了。
周輝月人生的前二十二年是順利的,而十五年后,虞倦聽到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這個人走到自己面前。
會改變嗎
虞倦忽然產生這樣與自己毫不相干的念頭。
這是主角的人生,主角的命運,而他想要遠離。
手機驟然響起,虞倦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沒接。
又鍥而不舍地響了好幾聲,虞倦終于不能再視若無睹了。
他自暴自棄地接聽了這個沒有來電顯示的電話,卻知道對方是誰。
“虞倦。”
明明只隔著半條走廊,虞倦卻聽到周輝月的聲音從話筒另一邊傳來。可能是電磁波重新轉換成聲波的原因,周輝月的嗓音有些失真,竟顯得有些溫柔。
虞倦很輕地“嗯”了一聲。
他叫了那個人的名字“周輝月。”
在樓梯那里的時候,周輝月沒有帶手機,向虞倦要了電話號碼。
有點奇怪,虞倦忽然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他只向周輝月說了一遍,對方就記住了自己的號碼。
為什么不是周輝月告訴自己。
虞倦這么想著,有些走神,沒有掛斷電話,周輝月也沒有,兩人的呼吸都是安靜的。
不知為何,周圍越安靜,虞倦的心跳卻在緩慢的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