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輝月打開最后一個瓶子,是個玻璃瓶,里面裝的不是藥片,而是糖果,不需要吞服。
虞倦如夢初醒,他猛地偏過頭,像是怕被人發現什么。
周輝月含了一顆糖,眼睛轉了一下,看向虞倦。
大概是才洗完澡,虞倦的發尾沾著水汽,濕漉漉地搭在后頸,偏著側臉,能看到很紅的、濕潤的嘴唇。
藥是苦的,糖是酸的,虞倦的嘴唇是櫻桃。
受到光照與雨水的影響,掛在枝頭的每一枚櫻桃的味道都不同。此時此刻,虞倦的嘴唇會是什么味道
很甜或酸澀。
可能是心情很差的緣故,今天的藥苦到周輝月都有點難以忍受,他忽然很想嘗。
“虞倦。”
虞倦的大腦還在放空,忽然聽到周輝月叫自己的名字,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到有什么落在唇角。
周輝月的指腹有一點薄繭,粗糙的觸感十分強烈,他的動作和溫柔無關,用力地壓著自己的嘴唇,從一邊到另一邊。
被觸碰過的皮膚像是燒了起來。
虞倦張不開唇,聲帶震動,發出含混的話語“怎么了”
幾秒鐘后,周輝月松開了手,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和虞倦對視著,平靜地解釋“有頭發粘在上面了。”
虞倦歪了下腦袋,持續攀升的體溫讓他又有點暈眩了,他慢吞吞地“哦”了一聲,連證據也沒有查看。
但不能再和這個人對視了。
虞倦移開視線,迫切想要找個什么東西轉移注意力。
終于,他看到不遠處玩偶熊,往那里挪了挪,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柔軟的肚子,一邊想,周輝月是特意回去拿這個的嗎
上次他還和周輝月說過自己去拿來著。
失神的片刻里,周輝月腿上搭著的毯子蓋到了虞倦穿著短褲,露在外面的膝蓋和小腿上。
虞倦回過頭,不明所以地看著周輝月。
周輝月低下身,握住了虞倦的腳踝。虞倦很瘦,腳踝纖細,很輕松便被圈在另一個的手中。周輝月似乎很有禮貌,只是為了將毯子裹得更嚴實些,輕描淡寫地說“不冷嗎”
這些過于親密的舉動,周輝月做的很平常,就像是再普通不過的一件小事。但書中的周輝月沒談過戀愛,沒和誰有過這樣的肢體接觸,不會把外套給別人穿,也不可能把沾有自己體溫的毯子供任何一個人取暖。
而在想清楚這些,感到疑惑,表達拒絕前,虞倦已經不知不覺地接受了。
就像他以未婚夫的身份對周輝月要求這要求那一樣,對方也以同樣的身份侵入了自己的生活。
說一百遍的謊言會成真,現在是喜歡了。
虞倦不太自在地動了動,卻和周輝月靠得更近。
他想了一會兒,問“你回周家,是為了拿玩偶熊的嗎”
周輝月點了下頭。
虞倦撐著手臂,下巴抵在手背上,問“不是說我去拿嗎”
如果是他去拿,周輝月就不會和周知打起來,手也不會劃破。
那么長的傷口,還得敲鍵盤,總是不方便。
虞倦雖然沒打過架,但想到周知能被坐在輪椅上的周輝月單方面暴揍,想必非常菜雞,就很有自信,完全沒想過會輸的可能。
輪椅向前滑動,周輝月撈起玩偶,拿起濕紙巾,擦拭著在地上打過滾,隱隱變成灰撲撲的長毛,回他“我想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