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寫的”酈也自言自語。
紙條上的內容再簡單不過,明晃晃地記錄著他曾有過離開醫院的意圖,可是為什么,他自己卻對此毫無印象
“我不會又犯病了吧”他一邊嘀咕著,在紙條上重新寫了一句相同的話來驗證字跡的相似程度,而得到的結論就和他眼睛所看到的一樣。他將紙條翻來覆去地看了數遍,除了紙條本身所在記載的兩句話之外它沒有任何特殊之處。酈也發誓自己是個遵紀守法且愿意配合治療的精神病,在病情痊愈之前他沒有任何想要逃離精神病院的意思。
可是,在忘記的記憶里,究竟曾發生過什么
而日記本上的字跡,和紙條上的字跡一模一樣,這意味著,日記是他自己寫的。
酈也呆滯了半晌,一直到薩爾瓦多二世出聲問“你怎么了”
他這才抬起頭,用耐人尋味的語氣道“我有一個朋友”
薩爾瓦多二世“嘖”了一聲“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酈也“”
對于薩爾瓦多二世“無中生友”的質疑,他沒有辦法回答,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個“朋友”到底是否存在。
“就是送我日記本的那個朋友,”酈也道,“你見過她嗎”
“沒有。”薩爾瓦多二世道,“我都是聽你說的。”
“別人有和你提起過她嗎”酈也深吸了一口氣,“比如院長,或者前臺小護士。”
“不知道。”薩爾瓦多二世祭出一問三不知大法,并強調,“我只和你聊天,一個帝國皇帝是很忙的,我哪來的時間理會他們。”
酈也心想你忙什么,你忙著在花園看螞蟻,一看一整天。
他將日記本合起來壓在了枕頭下,自己躺上去,腦速飛快地分析,如果那個“朋友”就是他自己,日記上內容是他寫的,那么奇怪的白霧門縫隙里的囈語到底都是什么是他做的夢還是他的自我認知一向很清晰,又為什么會把自己當成“朋友”呢
難道病情加重了
想到這,他的神情不禁凝重起來。
酈也偏過頭,語氣沉重地薩爾瓦多二世道“你說,院長會不會診斷有誤,我除了失憶癥之外,還患有人格分裂之類的的病呢”
薩爾瓦多二世嗤之以鼻“院長還說我有幻想癥呢。”
酈也“”
看吧,和這位一比,他真的可以算個正常人了,至少他還知道自己有病。
他將薩爾瓦多二世驅趕出了自己的病房,蒙著被子躺在床上,既然思考不出答案,那就遇到困難睡大覺。
酈也睜開眼,看到一片猶如凝固的白霧在他的病房窗外翻滾、涌動,一切都寂靜如死,他仿佛被世界所隔絕。
他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大步走到病房門前一拉,差點掉進一片漆黑的虛空。
無數道混亂扭曲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呢喃著,如骨附蛆般鉆入他的腦海,而他的腳下,一層血紅正在蔓延,逐漸淹沒他的腳尖。
酈也連忙后退,那猩紅的液體追著他的腳步爬過來,他“砰”地合上門,回到床上。
他冷靜地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夢里,于是拉過被子,閉眼繼續睡。
再次醒來,那血紅的液體并未消退,反而有擴大到整個房間的跡象,酈也的心中升騰起一股莫名的煩躁,他將被子蓋過頭頂,再次閉上眼睛,企圖從這個“夢”里逃出去。
可是這一次,他卻睡不著了。
窗外的白霧、門縫里滲透的血、門外可怕的囈語都證明日記里的現象再一次發生了,可是他卻死活想不起來,這到底意味著什么。
“他”曾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將這種現象記錄了下來,這其間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然后他回到了正常的現實,并忘記了自己曾遇到過這種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