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日記的記錄,霧里是走不出去,唯一可能通往外界的,只有那扇門,可是門外的情況就挺離譜。
以及,他為什么會認為自己憑空多出了一個朋友
酈也望著蒼白冷寂的天花板,忽然福至心靈,突發奇想地問“有人嗎”
問完他就覺得離大譜,他又不是薩爾瓦多二世,怎么開始無端幻想了。可是更離譜的是,有一個熟悉而陌生的女聲在他心里回答
“有。”
酈也“”
他試探道“你,你是我嗎”
那聲音回答“應該是吧,反正我一直都在。”
聲音似乎并不覺得這個問題奇怪。
酈也并不放松警惕,繼續道“你就是我那個朋友”
那聲音哂笑了一下,道“自己和自己交朋友,不愧是你。”
“這么說,”酈也忖道,“你就是我,你其實是我的一個人格”
“你說是就是。”聲音道。
酈也一把從枕頭下拿出日記本攤開,質問道“這個日記是你寫的嗎”
聲音漫不經心道“不知道,忘了。”
酈也無語,而那聲音繼續道“但應該不是你寫的就是我寫的,反正都一樣。”
“這能一樣嗎”酈也很想翻白眼,他忍不住吐槽,“你寫日記就寫日記,干嘛寫得跟恐怖小說一樣,看著都覺得滲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就是個寫小說的呢”那聲音反問。
“行行行,”酈也敷衍地答應著,“你還保留有多少和現在這情況有關記憶”
小說家比他還敷衍“就現在,從你睡覺前念日記那時候起。”
酈也“要你何用”
小說家用一聲冷笑回答他。
“我來捋一捋現在的情況。”酈也清了清嗓子,道,“我們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而在這之前,我已近確定,只有那扇門才是出口,所以我可能已經進去過了,而且說不定進去過不止一次。”
小說家“唔”了一聲“繼續。”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又會再次回到現實世界,然后再進入到這里,但我每次回到現實世界后就會忘記自己來過。”他說著低下頭,“但是寫的東西卻保留了下來。”
他道“我得再去門那邊看看。”
“萬一這次又忘了怎么辦”小說家有些猶豫。
“帶上日記本。”酈也道,“雖然我不知道我前幾次到底為什么沒有帶,但這一次我要帶上,如果可以,把所遇到的事情寫下來。”
他說著從床頭柜里找出一支軟筆,和日記本一起放進口袋,然后穿好鞋子,蹚著血水走到門前,拉開門邁步進去。
混沌詭譎的囈語一瞬間消失,他站在了一條寂靜的黃土路上。
天還沒有亮,四周都是孤墳野地,冷落在半昏半明的黎明天光中,那光似乎有些奇怪,看上去沒有一點溫度,就像是從冰川上反射出來,蒼白冷寂的輝光。
“這什么地方,”酈也詫異道,“精神病院周圍有這么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