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郁楚在酒桌上拒絕了向他示好的老總們的“盛邀”,這棵搖錢樹便后繼乏力,失去了他應有的價值。
抱著枯木逢春的念頭,劉禾不惜下陰招,把所有賭注都押在昨晚那場慈善晚宴上,哪成想煮熟的鴨子竟飛走了
郁楚進入辦公室的那一刻,劉禾按耐住心中的怒意,揚唇譏諷“楚楚啊,做人要知趣。我費了多少功夫才把你弄進慈善晚宴,這么重要的場合,你一聲不吭就走人了,耍大牌給誰看呢到底是給你爭取資源還是給我爭取”
郁楚五官線條柔和,身上穿著純白t恤衫和淺色牛仔褲,再搭配一雙干凈的帆布鞋,倒像個不諳世事的學生。
溫順,乖巧。
只需找準他的軟肋,便極容易拿捏。
然而現在,劉禾卻從他的眼里看到了不同以往的抗拒“真的只是為了爭取資源”
劉禾怔了一瞬,但很快便拂去了心虛感,又擺出了經紀人的做派,雙臂環胸,口吻不善,“不是爭取資源我干嘛費力把你送過去郁楚,清高是做給粉絲和觀眾看的,用不著在我們面前裝。”
郁楚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幾秒后倏然開口“是因為昨晚沒能把我送到王總的床上,惹得王總不高興了,所以你才會惱羞成怒”
“你所謂的撈資源,就是搞潛規則”
劉禾神情僵住,手指不自禁絞在一起“你、你胡說什么”
郁楚目光沉凝,語氣格外篤定“我有沒有胡說你心里清楚。”
大概是覺得窗戶紙已經撕破,就沒有必要繼續裝下去,劉禾索性攤開了,挑眉哂笑“那又怎樣”
“你去報警啊說我給你下藥,說王總強奸你。”劉禾對自己的劣行絲毫不做掩飾,“可千萬要說仔細了,免得警方立不了案。”
郁楚腦袋發沉,下頜線不由自主繃緊,胃不合時宜地抽搐起來,攪出了一股惡心感。
劉禾難得在他臉上看出一絲裂紋,頓時心情大好“曲鳳已經頂替你陪了王總,王總對他很滿意,深潭的男一號將由他來出演。”
說罷將身子往后一靠,又道,“我看你現在也不缺錢了,估計那些小通告很難入你的法眼,所以公司決定物盡其用,把資源分配給有需要的藝人。”
早在拒絕那些金主的盛情時,郁楚就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天上不會無故掉餡兒餅,也沒有免費的午餐供人享用。
“你要雪藏我”他在確認劉禾的意思。
“不是我,是公司。”劉禾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你還有三年的合約,如果想另謀高就,那就付三千萬違約金吧。”
三千萬
郁楚腦袋“嗡”了一下,十指無力地蜷在一起。
娛樂圈就是個高級獵場,“適者生存”那一套在這里根本吃不消,獵物唯有懂得如何討取獵人的歡心,方可存活下來。
郁楚生了副清俊瑩秀的好皮囊,天仙似的一個人兒,讓獵人聞見了香,于是競相爭奪。
偏他渾身帶刺兒,把試圖靠近的人都扎出了血。
如今獵人惱了,便端出上位者的姿態,毫不留情地剝奪了他的生存權利。
事到如今,已無回轉的可能。
郁楚并未乞憐,他知道有些討巧的話說出來就是自取其辱,所以沒有給劉禾多余的眼神,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奚曉曉候在門外,把里面的對話聽了個真切。郁楚出來時她一句話也沒說,默默跟在他后面,直到乘電梯來到了地下車庫,奚曉曉才出聲問道“郁哥,要回家嗎”
郁楚面無血色,整個人頭重腳輕,反應似乎也比平時慢了半拍。
他張了張口,正想說點什么,余光瞥見一輛黑色奔馳商務車在他身旁緩緩停下。
不多時,副駕駛車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一個慈眉善目的男人。
男人來到郁楚身前,微一頷首“郁先生。”
郁楚凝眸看他,沒有應聲。
伍祈笑了笑,旋即打開后座車門,對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郁楚視線移向車內,看見了梁絮白端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