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期節目錄制結束,梁絮白空降嘉賓的身份也就到此為止。
但是他并沒有離京返渝,而是找借口留在了度假村,白天待在節目組里,晚上給郁楚按完肚子就回民宿休息。
直到郁楚錄完第四期節目,兩人這才乘同一班飛機回到了渝城。
天氣日漸炎熱,四十多度的高溫經久不散。
郁楚返回劇組后,需要補拍多場戲份,工作量陡然增加了不少。
再過兩日便要手術了,他卻沒有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包括他的助理奚曉曉、經紀人沐蓉,以及姐姐。
如果手術成功,最低需要修養大半個月才能返工;假如失敗了
時至今日,郁楚仍然無法接受自己肚子里揣了個小生命這一事實,他總是讓自己陷入忙碌之中,認為這樣就能減少遐想,短暫地忘卻煩惱。
可是臨到頭了,已經容不得他退縮。
上午拍完戲,郁楚偷偷給姐姐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端的郁湘非常開心,然而郁楚還是從她的聲音里聽出了一些不對勁。
“姐,你怎么了”他有些焦急地問道。
郁湘的笑聲透過電話傳入耳膜,極輕、極淡“剛做完放療,還沒緩過勁兒。”
通常情況下,治療乳腺癌的流程多以手術為開端,后續再進行化療、藥物治療以及放療等,但是郁湘選擇了保乳,并且接受醫生的建議,用上了“新型輔助療法”,所以流程有所更改。
繼化療縮小腫瘤、手術切除之后,她現在正處于放療階段。
郁楚見過放療的機器。
在普通人眼里,那是一臺大型的烘烤機
患者躺在機器里,乳房被高溫炙烤,皮膚變成了焦炭一樣的顏色,猶如枯萎的老樹皮,觸目驚心。
而郁湘吃的藥會抑制白細胞和雌激素,同時還會不間斷地拉肚子,并伴隨有脫發、皮膚分層變黑、發胖、以及內分泌紊亂等副作用。
化療破壞卵巢,郁湘雖然已經放棄了婚姻,但她還是想保住生育功能,所以她在做化療之前選擇了凍卵,并且后續會定期打戈舍瑞林,保護卵泡免受化療損傷。
原本一個清秀瘦弱的姑娘,短短兩年時間,變得肥胖、黝黑,身體各方面機能都大不如前。
癌癥的治療過程非常漫長,且曙光渺茫。
郁湘是郁楚現在唯一的親人。
于郁湘而言,亦如是。
直到這一刻,郁楚才知道自己的執念未消
他放心不下姐姐,也無法棄劇組和綜藝節目組的眾人于不顧。
“好好工作,別擔心我。”姐姐的話音再度響起,打斷了郁楚的思緒,“你現在換家公司之后事業順風順水,粉絲也越來越多,姐姐相信你未來一定會做得更好。”
郁楚心里苦澀難言,他想說他的未來已經被一個孩子給打亂了,卻無法將其宣之于口。
他知道姐姐不會嫌棄他是個會生孩子的怪物,但他自己過不了心里這道坎兒。
“姐,我”郁楚遲疑,想把自己的情況如實告訴給郁湘,可開了口,卻不知該怎么說。
“嗯怎么了”郁湘問他,“你想說什么”
“我”
“郁楚。”
話音未落,梁絮白的聲音自后方傳來。他下意識閉嘴,將到嘴的話盡數咽回腹中。
郁湘似乎也聽見了有人在叫他,以為是工作上的事,便說道“你先忙吧,醫生催我去藥房拿藥,就不打擾你了。”
“嗯,拜拜。”掛斷電話后,郁楚調整好情緒,朝梁絮白走去。
梁絮白說“我做了手撕包菜和西紅柿豆腐湯,都是酸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