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楚凝眸看他,腦海里不自禁想到了些什么,眼底的情緒有過瞬息的泛濫。
但很快便收斂殆盡,讓人無從捕捉。
末了,只道出了一聲“謝謝”。
許是天氣太過炎熱,郁楚回渝城后胃口大不如錄節目時,即便同樣是出自梁絮白之手的飯菜,他也吃不了幾口。
梁絮白見他只喝了小半碗湯,問道“不好吃”
郁楚搖頭,眉心輕擰“吃不下了。”
梁絮白也沒強迫他多吃,便說道“吃不下就不吃了,我在你的休息棚放了很多牛奶,你要是餓了可以喝點奶墊墊肚,或者直接打電話告訴我,我給你送飯過來。”
“梁總,你沒必要做”
“中午去我那兒休息”
郁楚怔了怔“什什么”
梁絮白說得很肯定“去我那兒休息,下午我再送你過來。”
清月灣離劇組進,郁楚現在也確實需要靠午休來緩解疲乏,他便沒有拒絕,于是向導演請了個假,旋即戴上口罩和墨鏡,避開狗仔的視線上了梁絮白的車。
梁絮白的車大多以吉普為主,空間寬敞舒適,十分受用。
車后座有兩個哈士奇抱枕,郁楚墊一個在腰后,舒舒服服地倚靠著。
不經意間,他發現中央后視鏡上墜著一只已經干枯的、用薰衣草編織而成的蚱蜢。
是前幾天錄制節目時,他送給梁絮白的那只。
郁楚盯著那只蚱蜢看了兩眼,而后挪開視線,靜靜欣賞不斷后退的街邊風景。
來到清月灣,郁楚簡單地洗漱之后就休息了。
只是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夢魘斷斷續續,令他有種半夢半醒的錯覺。
腦海里時而閃過郁湘憔悴的臉,時而響起父親問他要錢的聲音。
時而浮出粉絲們鼓勵他往前走、別回頭的文字,時而看見外婆坐在老槐樹下剝著脆甜的花生米
最后,他看見一個穿著粉色小裙子、頭上扎著雙馬尾辮的女童從朦朧霧靄中向他走來,嘴唇微張,仿佛在和他說話。
郁楚試著去辨認女童的嘴形,想聽聽她在說些什么,可無論他怎么努力,都很難看清女童的五官。
他已經分不清自己置身何處、今夕何年,只覺得吸入肺里的空氣愈來愈貧瘠,連帶著五臟六腑也跟著難受起來。
“郁楚”
“楚楚”
有人在呼喚他。
空氣似乎在這一刻變得鮮活,郁楚從夢境中掙脫出來,睜開眼的那一瞬,他貪婪地呼吸著四周的空氣,胸膛起伏甚是明顯。
梁絮白坐在床頭,俯身替他擦去額角和頸側的細汗“做噩夢了”
噩夢
倒也不是。
郁楚搖了搖頭,雙肘撐在床面,緩緩起身。
“你出了不少汗,去洗個澡吧。”梁絮白說道,“正好你上次換下來的衣服還在這兒。”
郁楚應道“嗯。”
劇組下午三點左右開工,郁楚沒有在這兒久待,洗完澡便回到劇組了。
下午到晚上幾乎全在補拍他的戲份,且主要場地都集中在娛樂城。
大概是房間內氣溫宜人,演員們都在狀態,拍攝起來很容易過,補拍的部分倒是格外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