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黑籠山中等待的周玉霄驀地睜開了雙眼。他疑惑地朝著外頭看去,沒有仙門修士也沒有邪修的蹤跡,更別說是洛泠風了難不成那弟子做事情失敗了他面無表情地思忖道,沒有任何移動身軀的打算。如果是那些蠢笨的家伙被仙門所擒抓,他不可能去救。
真人怎么沒有動靜難不成還要等待嗎邪修有些緊張,那股磅礴的氣機奔涌而來,他仿佛被大棒敲擊,整個腦袋中都是嗡嗡地疼。他是惜命的,可不想葬送在那位的手中。他的面色很是難看,將細長的竹筒一扔,又取了一枚光芒暗淡的玉符來。一臉肉疼地朝著里頭輸送著靈力,等到光芒綻起,他才拔高聲音道“周真人,我們已經到黑龍山外了,那位現身了。”
得到消息的周玉霄“”他左看右看都不見蹤影,心中也有些慍怒,懷疑是那些邪修故意戲耍他的。他面無表情地掐斷了通訊,可驟然間,看到一道長河倒懸在高天之上,心中頓時一驚。他猛然站起身來,朝著水潮彌漫的方向望去,那兒分明是離谷方向。他運起法訣,雙眸中閃過了一道靈光,除了奔涌的水潮,隱隱看窺見了一座邪氣肆虐的山,而山頭依稀坐著一個面目不分明的人。
離谷是邪魔出入之地之一,有人試圖橫插一腳,奪取他的獵物這個念頭如電光石火掠過,周玉霄越想越是惱怒,也不管著黑籠山了。起身化作了一道血色的煙氣,向著前方遁去
洛泠風抵達了離谷外,只朝著云中城弟子處瞥了一眼。她一身奔涌的氣機盡數收斂了起來,雙手負在身后,宛如閑庭散步一般,慢悠悠地走向了邪修。邪修們的緊張并沒有消失,一邊暗想著周玉霄怎么還不來,一邊思忖著脫身之法。深吸了一口氣后,兩個金丹期的邪修幾乎同時將法器向著前方一送,直指洛泠風的心口。洛泠風漫不經心地抬起手,衣袖在風中擺蕩,水潮化作了云氣聚散翻動,將她襯得朦朧而出塵。她輕輕地一拍,那襲向面門的邪光驟然消散,兩個金丹邪修倒飛了出去,狠狠地砸落在地上。
掙扎著起身的邪修心中警鈴大作,他們毫不猶豫地催動著金丹,好從此處遁走。可不管怎么奔逃,水潮聲都如影隨形。他們驚恐地抬起頭,浩浩蕩蕩的長河仿佛一條分界線,將天幕撕裂成了兩半。兩滴洞淵重水從河中越了出來,毫不留情地將兩人砸穿。洛泠風淡然地一拂袖,像是拂去了衣裳上爬動的螻蟻。
“見過師尊。”
“見過真人。”
在看到洛泠風現身時,云中城的弟子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們知道這位心性涼薄,能夠逃脫也是沾了云淡的光,因而在行禮之后,紛紛對云淡投去充斥著感激的視線。云淡則是沒有在意他們,在洛泠風出現的時候,她的視線就追逐著洛泠風,沒有再挪開。素塵紗的失控感消失了,所以
之前就是洛泠風在暗暗觀察嗎如果她選擇了顯露身份,恐怕現在跟那些邪魔一樣,成為尸體了。
洛泠風對上云淡的視線,漫不經心道“以你的修為操縱不了素塵紗,先前是誰在助你們”
她的話語在剎那間打碎了云淡心中的那點僥幸,使得她面上的笑容都有些發僵。控制素塵紗的不是洛泠風嗎那么會是誰她終于感知到了同門們投來的視線,身軀越發顯得僵硬。抿了抿唇,良久后才道“弟子也不知。”
洛泠風似笑非笑地瞥著云淡,一伸手便將素塵紗取了回來。她慢悠悠道“你駕馭不了真器,此物于你而言,不過是一件累贅。等到回云中城時,換些尋常的法器吧。”
云淡低下頭,應了一聲“是”。借給她護身的,卻不是她之所有物。如果是真正的衛云疏,洛泠風也會這樣待她嗎云淡暗暗地想著,在內心深處給自己鼓勁。這事情急不來,三年間,洛泠風已經找了許多與云中君相似的人了,她并沒有那么好取信。正想著,一股暗沉陰森的火光從視野的另一頭蔓延而來,漸漸地燒到了跟前。一位神態漠然的昂藏修士從火中踏出,陰沉地望著洛泠風笑道“洛真人,別來無恙。”
此人正是從黑籠山匆匆忙忙趕來的周玉霄。
他的視線在洛泠風身上停留了一瞬,就轉移到了那座籠罩在詭異黑云中的山上。眼神晦澀而又兇惡,仿佛一種無聲的警告。
衛云疏坐在了山頭,暗道了一聲好險。到底是相伴了數十年,她對洛泠風的氣機極為敏感,在她出現的時候便撤去了落在素塵紗上的靈力,抬起手連掐了數個法訣,遮掩自身的氣息。此時,她注視著前方,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周玉霄身上的氣機凝而不散,顯然是修到了元嬰巔峰了,是在落日墳丘中遇見的修為最高的邪修。有這樣的危險人物在此,洛水宮怎么沒有半點動靜還是說,他們刻意如此只想將洛泠風的這道元嬰化身留在此處
陰云籠罩,黑色的日輪邊沿流動著一縷縷了暗沉的、宛如水流下淌的黑焰,將空氣灼燒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