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側,則是負手立在長河中的洛泠風,她的周身洞淵重水環繞,騰挪間不住地摩擦,發出了宛如雷霆般的聲響。
洛泠風朝著周玉霄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只有你嗎”話音落下,洞淵重水如疾電般向前奔涌,砸向了半空中的黑日。無數罡風氣浪滾動,轟轟大響間,山搖地晃,落石滾動。離他們最近處的山岳在連綿不斷的炸響中崩碎,聲勢極為宏大。
雷霆交響,不絕于耳。
衛云疏凝神看著崩碎的山石,心中暗道了一聲“不好”。不管是洛泠風還是那邪修,都是有意將氣機往這邊引。她扭頭看了眼認真布置陣盤的謝知潮,輕嘆了一口氣。輕輕一抬手,朝著下邊一壓,便有一股靈氣升騰起,宛如撫平浪潮般,將那迅猛的罡風與余波壓了下去。
另一邊,周玉霄暗暗冷笑了一聲,升起了一股果然如此的感慨。可不管怎么說,對方和自己的目的是一致,一定程度上可以聯手對付洛泠風。
他避開了那滾蕩的洞淵重水,踏著一朵黑色的罡云,放聲道“道友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洛泠風神色平靜,她不動聲色地望著周玉霄。在抵達這處時就已經感知到了山中飄渺的氣息。只是那山體被一團濃郁的墨色掩蓋,她一時間也分不清是敵是友。在周玉霄短暫地后退時,她也停了手立在了淵淵長河上,淡淡地望著周玉霄。
衛云疏端坐不動。在她動手時就知道,會被那兩人察覺自身的存在。可謝知潮的陣盤布置已經到了最后關頭,她是不會出去的。墨色的煙云隨著她的心意翻滾著,絲絲縷縷的邪氣間又藏著極為純正的靈機。周玉霄原本還以為對方是罪惡長廊的,可等感知到那股靈機時,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頭。然而沒等他想明白,洛泠風已經一抬袖,將長河中的三百六十滴洞淵重水都彈了出去
吃過一次虧的周玉霄可不敢硬接這些重水,他身軀一抖,身后走出了一道血魄化身來。化身的手中持著一柄法劍,將法訣一引,眨眼間便召出了一股極為凄慘的大悲風來。這大悲風和水滴撞擊在一起,發出了令人牙癢的摩擦聲,數息后,血魄化身果真破散。周玉霄暗暗嘆氣,心想到,這水法竟如此兇猛,要是有那烈火地煞在就好了。洞淵重水的來勢未停,他沒有閑暇多想,身后大日黑天輪光芒萬丈,在轟爆聲中將前方奔涌的水潮撕開,把身軀一搖,化作了一縷黑煙從那裂隙中穿行了過去。罡風烈火齊卷,天地靈機劇烈地擺蕩。
周玉霄身形顯化而出,他遙遙地望著洛泠風,咬了咬牙,從袖中摸出了一只小壺。將塞子一拔,他毫不猶豫地將其中的東西倒在了身后的大日黑天輪上。壺中裝得是他花費十年時間,用異獸以及修士血肉熬煉出來的“血餌”
,以它為引,能讓大日黑天功再往上拔升一個層次。果然,一個呼吸間,他的氣息便在大日黑天輪的誘引下,提升一個層次,仿佛下一刻就能打破那個壁障,從而進入洞天之境。日輪上飄落的黑焰宛如黑蓮,在沾染了水潮也沒有熄滅的跡象。周玉霄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伸手向著前方一點,便見萬朵黑焰飄墮,仿佛一場火雨。
洛泠風掀了掀眼皮子,她伸手一招,終于祭出了“絕弦琴”來。指尖落在了弦上,只聽得嘈嘈切切的琴音如亂珠跳躍,淡金色的音刃飆飛而去,與那黑焰撞擊在了一起。
周玉霄“嘿”了一聲,掐著決使了個顯化日輪的神通。卻見身后的大日黑天輪一隱,而下一刻就在距離洛泠風最近的那朵黑焰上顯出。黑色而扭曲的日輪根本沒有堂皇正大的氣象,它的溫度極高,將四周的一切都燒灼得扭曲。它又像是一只兇惡的獸,張開了血盆大口作勢要吞噬洛泠風。
焰火滾落在了飄蕩的衣袖上,翻卷間像是焦痕,又像是烈火燒后的余輝。洛泠風不退反進,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那雙幽邃的眼眸中倒映著那黑暗而邪惡的日輪,她一拂袖,從琴中抽出了一柄劍,朝著前方輕輕一劃。只見一道白茫茫的煙氣在前方升起,伴隨著無數的水潮聲,化作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橫亙在前。那輪龐大的日輪推行到了
前方,可在接觸到茫茫的水汽時,就像是墮入了一個不見底的黑洞中,眨眼間就沒有蹤跡。太清元道洞淵真水并不是純粹地弄水之法,而是以水法為基,其中同樣有劍道。這一招為“河漢之界”,正是洛泠風從中悟出的劍道神通。
想看問西來意寫的我死后,道侶追悔莫及第27章027嗎請記住域名
洛水宮駐地。
陰陽柱和天輿盤的異狀終于驚動了管事長老,他們忙不迭將事情上報。千等萬等,終于等來了姜九霄一行人。姜九霄命同行的煉器師去檢查陰陽柱,自己則是放下了身段,溫聲細語地安撫著駐地中的弟子,將那獎勵提升了一倍。原本還責罵著的修士,立馬就噤聲不語。畢竟,落日墳丘的危險他們也知道,最大的不滿是付出了卻得不到想要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