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入這秘境,人人手中都得一冊,你要怎么阻你阻攔得了嗎”洛泠風冷冷一笑,眼眸中滿含譏諷,“我要是不周弟子,早在發現此間或許與罪惡長廊有關時,便將入得秘境的人一一殺盡”她這話說得殺機凜然、寒氣四溢,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衛云疏知她如今兇性多,也不同她辯解,只是眉頭一皺,往前方的長廊落去。
洛泠風緊跟在她的身后,忽地笑了起來,她不緊不慢道“不周弟子縱然在出口等待,可以抹去散修的念頭,那么,如何對付本座呢若本座非要將功法傳遍云中城呢”
天意作弄,人心早變,喜怒哀樂俱無常,回想著前事,處處都是悲色,也處處都是荒唐。衛云疏心間扎進的刺已經拔出,可那傷疤時不時被撕裂,流淌出淋漓的鮮血來她猛然間轉頭,右手中的拂塵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六尺長的劍,指向了洛泠風。
洛泠風一怔,片刻后仰頭大笑“以太一之利,可斬我化身、消我精氣、滅我一點真靈。只是衛云疏啊,你能動手嗎”二年前被逼至那般境地,卻是棄下法劍,甘心赴死。那么如今呢在得知舊事后,在嘗遍千萬苦后,那顆柔軟的心是
更加的慈悲了,還是變得堅硬如鐵了。洛泠風面容上戾氣浮動,她舔了舔唇,陰郁地望著衛云疏,“我這樣行事,你難道不覺得是天經地義嗎”
衛云疏薄唇緊抿著,她搭著眼簾,沒有應聲。
衣袖在風中擺動,勾勒出紅黑色的、如業火般的流光。洛泠風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衛云疏,笑得有些癲狂。她身影掠動,是沖著那柄太一劍去的。衛云疏擰眉,左掌將洛泠風拍開。可洛泠風哪會那般容易退后幾個呼吸間,便與衛云疏交手了幾個來回。直到劍光馳飛,如銀光亂舞。
一道血線滲出,一縷雪發落地。
衛云疏緊握著手掌,面無表情地看著洛泠風,似乎克制的情緒到了臨界點。
洛泠風抬起手擦了擦面頰上的血,湊到了唇邊用舌尖輕輕一勾,嫵媚風流。她輕輕道“來相殺吧。”別說什么“愛”了,這個字就是天底下第一荒唐。人世熙熙攘攘,為利來、為利往。陷在了泥淖中的人,怎么可以不污泥沾身呢
視線一寸一寸掃過如云團、如白雪的道袍,洛泠風克制不住那股將衛云疏拽下云端的惡念。她已經跌到了深淵里,她不想再見到塵世間的任何光華,那么就請世間的一切都一同墮落
“你若想通了,就來我這處將它取回。”衛云疏的聲音沙啞,她沒有指明,可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取的是那顆旁人趨之若鶩、洛泠風卻又棄之如履的圣人心。可就算拿回了圣人心就能夠回到以前了嗎經歷的百年惡事能夠一筆勾銷嗎衛云疏的心在顫抖,縱然不想面對,但心中還是有了答案。沒有誰能夠回頭的。一股如潮的倦色翻涌,幾乎將她整個人淹沒。
“你不要嗎”洛泠風問,她的語調漸漸走高,夾雜著幾分戾色,“他們都想要,你為什么不要你如今體不全、魂不全,靠著二光修持固定精魄,可神與身離,你又能走多遠呢你不是一心追逐大道嗎那你就用了那顆圣人心摘取道果指日可待,而你云中君則可現身人前,告訴他們,你沒死在邪修的手中,殺你者,是枕邊人是忘恩負義的洛泠風”
“住口”衛云疏聲色俱厲。那股平和終于被洛泠風咄咄逼人的態度給打破了。衛云疏只覺得疲累,可對先前的種種抉擇,又說不上有太多的后悔。
“素塵紗呢”衛云疏寒著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