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歲離開了,可衛云疏一行人還暫時留在了玉臺宗中。
想要進入無相學宗,需要在藏魔窟中積累足夠的功數,而玉臺宗看在小太歲的面上愿意送她們過去,她們自然也順勢留下。幾日后,華陽春持著數枚法符與錄功冊出現,將東西轉交給了衛云疏她們后,又說道“藏魔窟邪魔修為或高或低,內部劃分成了好些個層次。到了陣門處,你們會按照修為被傳送到不同區域,屆時不必心慌。此錄功冊上記載諸位道友的功數,至于這法符,其名持心,是恩師所祭煉,能保諸位道友不被外邪所侵。”
衛云疏忙道“多謝華真人。”
華陽春溫聲道“不必。”她一拂袖,祭出了一艘飛舟,載著衛云疏一行人前往陣門處。
上清神域與浮黎仙域不同,建造了不少相護通連的陣門,譬如這入魔窟的,每座仙城都有一座,來往極為方便。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衛云疏她們便抵達了一座法壇前。那兒有個值守的道人,瞧見了華陽春,忙打了個稽首。她拋出一枚法符,只聽得半空中雷霆聲動,靈光四起,很快的,便化作了一座猶如高山般的陣門來。
“諸位道友小心了。”華陽春只送到了這里。
衛云疏、謝知潮一行人從飛舟上下來,便化作了一道流光向著陣門縱去。眼前明暗光景交錯,等到出來的時候,已經落到了一處兩側高山聳立入云的山谷中。腳下的道路向著前方延伸,越是往前,路就越是狹窄。一股浩浩蕩蕩的氣機將山谷籠罩,細看去,山壁上刻滿了無數閃爍著金光的符文,密密麻麻的,化生成了一個巨大的禁地。
衛云疏的她們沿著山道繼續往前走,到了山谷的盡頭,冷不丁覷見了一座望不見其頂的青銅巨門,上頭也是貼著一張張封禁的法符,蕩開了一圈圈如波濤的紋路。一道聲音緊接著傳出“不知是哪方的道友到此”
怕藏魔窟的邪魔逃出,故而魔窟外都有鎮守的修士,此時出聲的恐怕就是了。衛云疏循著聲音抬目望去,半空中一名身披玄袍、面目模糊的道人立在那里,身上的氣機涌動,深不可測。衛云疏推測此人至少是玄仙境,打了個稽首說“貧道薄風流,此回來此積攢入學宮的功數。”說著,便將自身的名牒送上。
玄袍修士掃了一眼名牒,眼睛中掠過了一抹驚訝的神色,但是很快便消去。他朝著衛云疏一行人回了一禮后,便將名牒送還。從袖中取出了一枚牌符,朝著青銅大門上一落,只聽得一陣隆隆聲傳出,兩扇青銅大門便出現了一道裂隙,并慢慢地向著外側擴開。就在這瞬間,無數陰風向外奔涌,哀嚎聲接連不斷。修士只是漠然地望著,將靈力一催,頓時化作道道雷霆將涌到了門口處的邪魔打散。“諸位道友,速行。”
話音一落下,衛云疏她們便化作了一道遁光,朝著青銅門內飛掠而去。立定之后,衛云疏發現,正如華陽春所言,她與謝知潮、冉秀云她們修為不同,站在關內的只剩下她自己了。她抬眼向著前方一眼,只見視野中密密麻麻的,是不計其數的魔
物,根本難以看清。衛云疏很是從容,將靈力一轉,數道星光垂落,朝著四野照出,那些魔物頓時破散,只是死后并沒有消失,而是重新化作了某種力量,積蓄在了魔窟之中,等待著未來再生出識念。
同樣是斬落的“非我”中生出的魔,上清神域的藏魔窟與仙域北洲截然不同。藏魔窟里頭有無數魔頭化生成人形,可北洲只有那五尊。衛云疏猜測,北洲之所以如此,跟五位神尊息息相關。那代表著神尊“非我”之面的邪魔生出,就會吞噬外來的幽氣,以壯大自身。藏魔窟里的邪魔雖然也能如此施為,可不管怎么說,它們沒到那個層次,無法像原初邪魔一樣存在。
衛云疏向著前方走去,許多邪魔扭動了起來,面貌如同水紋一般蕩動,似乎是想化作她的模樣,可在一陣又一陣的扭曲后,它們始終無法凝聚成真正的形體。衛云疏見狀一揚眉,冷哂了一聲。她不行斬諸我之法,世間“非我”中沒有她的痕跡,邪魔想要映照出她的形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將劍芒一催,頓時向著前方斬殺去。此間出現的邪魔還未到與她一樣的層次,與劍光一碰撞,頓時像烈日下的雪,頃刻間就消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