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又說“在你決定轉身后,你就把過往的一切都拋下了,恩怨情仇只是隨手一抹就當一筆勾銷,留下個死生不復相見,你真的很會算賬。”她松開了衛云疏站了起來,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輕輕一笑道,“都怪我對你太好了,是嗎”
“我”衛云疏張了張嘴,想要狡辯一二。
“天數有變,天機不可算定。當初我決定降落化身到浮黎仙域,一來是看看你要讓我瞧見的修心道是如何模樣;二來是尋找恰當的機會將你重新接引回仙域。可惜太歲金砂壞我本心,最終還是被滾滾紅塵淹沒,嘗到了求不得之苦。”
“當人果真是很難。”元初說。
衛云疏低著頭,聲音很輕“都怪我。”
元初反問“怪你什么呢怪你拋我而去嗎可那一切不都是我自己求來的嗎我有一萬萬個機會可以阻你,可我不愿如此。”
衛云疏嘴唇翕動著,很想再說些什么。元初斂起了笑容,不輕不重地嗤了一聲,她冷淡道“你還沒有成功,我不知道是不是還要替你收一次尸。有些承諾,不要在不恰當的時候說出來。”
海上宛如雷劫降落,雷霆與風暴齊動。彌布了整片赤海的赤藻在那股偉力下消磨盡,如火的海面慢慢鍍上了瑰麗的紫紅色。大浪連天起,島上尚未離去的修士都被驚動,此刻瞠目結舌地看著舟行的修士將靈力往前
一推,壓平海潮。
貝璇也在那群觀戰的修士中。
她在奪取赤水之精失敗后,沒有離開赤海,心中還想著,等恰當的時機到來,再從那兩人手中將赤水之精搶來。可是一切念想都在看見這股猛烈的風暴后被一掃而空。能夠引起這樣劇烈的天象之變,修為層次恐怕不只是玄仙境。若是這樣,那兩個還在赤海中的人肯定兇多吉少。是赤海中又誕生一尊大妖了嗎還是有其他更高境的修士降臨了
正暗暗思忖間,貝璇覷見了一道迎面飛來的符詔,伸手一捉,卻是從無始宗中發來的,要她盡快回到無始宗中去。暗嘆了一口氣,貝璇也不管此間的變化了,坐上了龍舟就返程。無始天域四海中,無始宗坐落在北面的黑海之上,正與赤海相鄰。急速航行半月后,貝璇抵達了無始宗。
海面望之沉如墨色,巨大的漩渦中,一座座閃爍著氤氳清氣的道宮懸浮在半空中,高下錯落,宛如飛閣。這里便是無始宗的山門所在,此間大漩渦中蘊藏著撕裂一切的偉力,若無符詔在身,不可飛度。貝璇從舟上跳了下來,取出了一抹符詔,任由金芒將周身一裹,如閃電般遁形。數息后,她落在了一座宏偉莊嚴的道宮前,理了理衣襟法袍,才邁步向前走。
坐在法座上的是個披著螣蛇紋玄袍的女修,她的手中把玩著一柄龍骨刀,時不時將其化為一條在指尖嬉戲的真龍。片刻后,她才垂眸望了眼貝璇,漫不經心開口問“此行失利了”
貝璇露出了一抹慚愧的神色,輕聲道“弟子無能。”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無始宗宗主螣蘿對赤海的事情興致缺缺,她看著貝璇又道,“有一件事情交由你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