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是越州會稽人,張君政在越州當官多年,張大娘子應當會嫁到千里之外的越州去。
嫁人之后,張大娘子估計再也無法與娘家人見面。
譚昭昭心下嘆息,轉頭對張九齡笑盈盈道“我的馬術不好,恐摔著了大娘子。大郎,你來教她可好”
張九齡本想著既然已經先與譚昭昭約好,等他們下山之后,再教張大娘子也不遲。
既然譚昭昭開口,張九齡便說好,對高興不已的張大娘子,嚴肅地道“可不能淘氣,在馬上要穩重些,摔下來可不是小事。”
張大娘子點頭如搗蒜,乖巧地應了,對戚宜芬道“七娘子,你留在這里陪我吧,等下我們再一道回去。”
戚宜芬溫柔地點頭,對小盧氏與徐媼道“阿娘,徐媼,你們先回吧,我在這里陪著大娘子。”
小盧氏叮囑道“七娘,你在這里陪著大娘子,別貪玩走開,等下你們一道結伴歸家。”
戚宜芬道阿娘放心,“我定會照顧好大娘子。”
小盧氏這才與徐媼帶著梨回去,張九齡選了山坳處比較平坦的一段路,對譚昭昭歉意地道“昭昭坐著歇一陣,等下我們再上山。”
譚昭昭笑著道無妨,“你別管我,去好生教大娘子吧。”
將馬拴在樹上,譚昭昭尋了樹蔭下陰涼處坐著,耐心等候。
戚宜芬手上拿著兩只梨走過來,似乎猶豫了下,方小心翼翼問道“表嫂可要吃梨”
譚昭昭笑著接過梨,“多謝七娘子。七娘子別站在太陽底下,過來一并坐吧。”
周圍沒方便坐的干凈石頭,譚昭昭讓開身,戚宜芬上前隨著她一起坐了。
“大娘子真是厲害啊,這么快就騎得像模像樣了。”
望著眼前的張大娘子與張九齡,戚宜芬無不艷羨。她側頭看向譚昭昭,羞澀地道“我家中窮,以前只有一頭老驢子,我只會騎驢。”
說實話,譚昭昭面對著戚宜芬,心情有些復雜。
她來到大唐之后,與戚宜芬極少見面。在這個時空,她對一個寄人籬下,處處看人臉色的小娘子,如何都討厭不起來。
小盧氏曾委婉勸說譚昭昭,她一人伺候張九齡忙不過來,再尋一人在身邊幫忙。
譚昭昭相信小盧氏是得了盧氏的授意,雖沒明言要將戚宜芬送到張九齡身邊,但她卻能猜到一二。
張九齡的才情與相貌,自不用提。以戚宜芬的身世,嫁出去做正妻,最多只能嫁進庶人平民之家。
在等級森嚴的大唐,官身與庶民身份之間的差異,何止千萬里。
納妾之事,譚昭昭從頭到尾都沒與張九齡提過。
納妾總要張九齡點頭,一切端看他的態度。
在大唐,正妻進門之前,庶子已經出生,直接當娘的事情并不鮮見。
大唐除了皇室,大唐律規定,良賤不通婚。妾要成為夫人,除非放賤為良,或直接納良家女。
后世如何稱戚宜芬為夫人,譚昭昭不甚清楚,亦不相信游方道士的無稽之談。
韶州離梅嶺古道尚有幾百里的路程,有身孕的戚宜芬,不在家中養胎,如何能一夕之間去到梅嶺古道。
這種傳說,既貶低了張九齡開辟大庾嶺的功績,同時也顯得戚宜芬很愚蠢,太過偏激與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