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稚的言語,譚昭昭沒了往常的歡笑,笑得很是勉強。
此時她的鼻子酸澀難忍,張九齡對于大唐律不說倒背如流,也稱得上了若指掌。
他何嘗不清楚奴仆不及牛馬,但他并未如實告訴小胖墩,并非是為了隱瞞,而是他的慈悲,拿人當人看。
朝廷的貴人們殺來殺去,所謂的權勢斗爭,皆不過是不拿人命當回事罷了。
譚昭昭身為官身一族,她永遠無法坦然享受這些特權。
沒曾想到,張九齡亦與她一樣。
盧氏,張氏一族,她突然就徹底釋然了。
真正的靈魂投契,莫過于此。
小胖墩玩耍了一陣,譚昭昭喚乳母帶他去歇息,天氣寒冷,她與張九齡洗漱之后,也早早上了床。
張九齡摟著她,低聲道“昭昭,你帶著小胖墩與雪奴一起去洛陽吧。”
譚昭昭雖知曉一些未來,張九齡還沒當宰相,他眼下定不會出事。
但她如今不是旁觀者,而是切切實實是局中人。
張九齡的手如以前一樣,輕拂她的后背,溫柔地,一下又一下,既是安撫,也是他哄她的方式。
譚昭昭以前對張九齡說過,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她對武夫人說,首要將自己放在第一。
所有的冷靜自持,其實是不在意,或者置身之外的淡然而已。
譚昭昭清楚,她與小胖墩前去東都洛陽,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眼下的她,心中翻江倒海,像是有人在抓住她的心,狠命地捏住,她連氣都透不過來。
張九齡親著她,道“昭昭,我們都不會有事,只是在眼下的時候,能避開則避開。我們說好了,要白首不相離。”
譚昭昭茫然看著眼前的昏暗,一時沒有做聲。
她要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