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張九齡真正的喜歡,張旭頗有遇知音的感覺,他亦高興不已,當晚又吃得酩酊大醉。
張九齡在睡前,忍不住拉著譚昭昭欣賞了張旭的字,道“昭昭可知道鐘紹京”
鐘紹京是皇城中宮苑總管,在“唐隆政變”中,曾經被李隆基勸說策反,得了他的幫助,李隆基得以兵變成功,由此升任了中書侍郎。
譚昭昭聽過一些,問道“他怎地了”
張九齡愛不釋手看著張旭的字,道“鐘紹京是鐘繇的十七世孫,家道早已中落,到了他的手上,只余下了鐘繇一兩篇殘缺的字。他舉辦筵席時,總會拿出來讓賓客欣賞,我去了兩次,也看了兩次。呵呵,鐘繇的字是好,他能拿出來顯擺。以后若是張氏家道中落,只要留著張顛這副字,子孫后代也有能顯擺的了。”
鐘繇是楷書第一人,與王羲之王獻之齊名,真跡千金難求。
張九齡難得傲嬌,與人起了一較高下的心思,譚昭昭聽得忍俊不禁,噗呲笑出了聲,揶揄道“大郎,又不是你的字。后世子孫要顯擺,該顯擺大郎的字,畫啊”
張九齡眉頭皺了皺,難得不悅地幽幽長嘆“我的字畫,只能稱作一般,比不過,真比不過”
譚昭昭忙安慰他道“大郎,只要大庾嶺的路在,休說子孫后人,后世的百姓,朝廷,都忘不了大郎。”
張九齡復又露出了微笑,側身親她“還是昭昭懂我。”
譚昭昭道“大郎,快快收好,這幅字,以后定會價值連城。呵呵,張顛虧了”
張旭先前吃得走路都困難,張九齡擔心他,讓千山與他的仆從,將他架了回屋,守著他伺候。
張九齡想起他醉酒的模樣,沒好氣道“夠了,明日再也不給他吃那么多酒,免得他醉死。”
譚昭昭忍著笑,道“好了好了,明朝賀知章與孟浩然要前來,張顛的酒肯定少不了,待以后再不許他多吃就是。我們先去歇息,明日早起見客。”
兩人前去安歇,翌日早上起床,張旭還在呼呼大睡,他們就先自己用了朝食。
飯畢,賀知章就先到了。
張九齡迎著他進了前廳,笑道“季真兄怎地這般早,季明還未起身呢。”
賀知章進了暖和的屋子,解下了身上的外氅,道“離得遠,我就想著早些出門,別路上耽擱了,誰知今朝太冷,路上車馬稀,就來得實屬早了些,可有打擾到了子壽的正事”
路上車馬稀少,賀知章在朝為官,他深知究竟,是因著去年的兵變,百姓權貴們皆變得草木皆兵,不敢輕易出門的緣故。
張九齡亦未多談,道“我亦無事,季真兄早些來,正好一起吃茶說話。”
兩人吃了兩盞茶,孟浩然也到了。
譚昭昭實在好奇,開到后院通往前院的穿堂角落,悄然打量。
孟浩然身形中等,五官生得一般,不過勝在年輕,加之他的才情,使得他看上去靈動飛揚,很是不俗。
譚昭昭看著幾人一同寒暄,張旭也起了身,一并走了上前,眼睛莫名就濕潤了。
張九齡,張旭,賀知章,孟浩然。
后世赫赫有名的詩書大家,此時都鮮活出現在她面前。
譚昭昭不禁期待起來,若是吳道子,裴旻,李白,杜甫,王維,白居易,王昌齡等人,齊聚一堂,該是何種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