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視線不經意的一瞥,竟見一行人正迎面走來。
為首者一身長衫,墨發高束,正是太子蕭廷鈺。
待要躲避,顯然已來不及。
阿芙干脆大大方方走上前去,含笑施禮問好“大皇兄。”
“唔。”太子駐足,掃她一眼,“六妹妹。”
“好久不見,還沒恭喜大皇兄聘了一位新嫂嫂。”阿芙眉眼彎彎笑語如珠。
太子蕭廷鈺禮數周全,阿芙在他面前也格外注意,一直是個乖巧熱情的妹妹。
“同喜。”太子微微一笑。
阿芙誠懇道歉“大皇兄想為我們說和,我心里很是感激。上次本想和三姐姐同去赴約,誰想到貴妃娘娘病了,也就沒能去成。還請大皇兄見諒。”
“些許小事,孤并未放在心上。”太子笑笑,云淡風輕,“再說,你不是已經派人送信解釋過了么”
阿芙赧然一笑,用對方能聽到的聲音嘀咕“我這不是怕你生氣么”
“孤還沒那么小氣,自家骨肉,離得又不遠。以后有機會再聚就是。”太子眉目含笑,看起來溫和大方。
兄妹二人閑聊幾句后,就此分別。
阿芙走出十來步,回頭望去,見太子一行步履匆匆,去的正是福陽宮的方向。
福陽宮除了新開辟出的佛堂,什么都沒有。
太子帶人去做什么
此時早到了用晚膳之際,阿芙腹內空空,已有餓意。
但她顧不上饑餓,只在思索一件事情太子是不是要去對永安公主不利
這念頭剛一生出,就壓不下去。
阿芙很清楚,她不能去得罪未來的天子,何況她的靠山不知道還能護她多久。而且永安公主還曾說過讓她不要管這件事。
但是想到那天在內學堂外看到的情形,想到貴妃娘娘還身體虛弱躺在床上,想到永安公主對她的多次維護
她不能當作什么都沒看到。
精致的宮燈流瀉出暖黃色的光芒。
福陽宮的佛堂里檀香氤氳。
永安公主仍跪在佛前,無聲地誦經。
燈光下,她的側臉不同于一般女子,美麗中帶著英氣。
太子站在佛堂門口,審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視線銳利如鷹。
極輕的腳步聲剛一靠近,永安公主便睫羽微動。
她不起身,不回頭,但身體不自覺緊繃,高度警覺。
長長的身影越來越近,來者終于開口“三妹妹真有孝心。”
聲音不高,不帶絲毫溫度。
永安公主緩緩起身,略一頷首“太子殿下。”
太子的侍從在外面守著,并未隨其入內。
“孤有幾件事,實在是不明白,想請三妹妹解惑。”太子面上含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不等永安公主回答,他就自顧自道“貴妃娘娘病重,三妹妹作為其女,理應床前侍疾,為何貴妃娘娘偏要你外出祈福此為其一。”
“其二,孤調閱過你的脈案,真是奇怪。十多年來為你診脈治病的,只有御醫署的楊全一人。楊全去年因病告老,辭去御醫一職后,將近一年的時間里,你竟然連一次御醫都沒請過。難道一年里,連個頭疼腦熱都沒有么”
永安公主眼皮微抬,似有不解“殿下想說什么我不太明白,我應該經常生病么”
反問的同時,她佯作漫不經心,籠手于袖。
太子緊緊盯著永安公主,慢悠悠道“孤注意你很久了,起先是別的心思,礙于身份,不能明言。后來才是疑惑。其實要想驗證一下,原也容易得很。”
說話間,他以迅雷之勢猛地伸手探向永安公主衣襟。
然而,永安公主身子靈活一偏。
太子的手捉了個空。
永安公主后退兩步“太子殿下這是要做什么”
太子面色一沉,說一聲“很好。”
便再次伸出手去。
突然,安靜的佛堂外,有少女清脆的聲音遠遠傳來“姐姐,我回來啦。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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