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取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如果這話被郁星禾本人聽見了,會怎么樣呢
他是不是會害羞又或者會糾正小姑娘“姐姐”的描述。
似乎也可能直接一捏嗓子,夾著聲音就認了。郁星禾總是能做出許多讓桑取容防不勝的驚訝小事。可那不再是只有他能日日看到的畫面。想了想,桑取容說“在跟天使哥哥說話。”
小女孩驚訝“哇還有一個天使哥哥我能看看他嗎”桑取容烏黑的眸子垂下。“那個天使哥哥回家了。”
他很快抬起眼,聲音和緩地叮囑小女孩告訴爸爸媽媽,早點帶你一起回家。“還有,離那些爐子遠一點,小心燙傷。”
“謝謝天使哥哥”小女孩想了想,正要抬手安慰,卻忽然被一個有力的手臂撈起。她的父親沒敢和桑取容說一句話,就沉默不語地帶走了自己的孩子。
桑取容輕輕勾唇,在一片人聲鼎沸中自言自語。“都回家了真好啊。”
觥籌交錯的人群仿佛變成舞廳里旋轉的燈球,面容模糊,只像個永不停歇人造光點,在交際場上穿梭,在每個人的臉色投射下不同顏色的光。
桑取容看到,他那位“父親”,是慘白色的,桑順澤那位“弟弟”,是鮮紅色的,繼母是毒藥般的深紫色。
他閉上眼睛,直到接近十一點,宴會散場。回房之前,桑取容看了一眼客廳的落地鐘。
距離新的一年,還有一小時、十一分鐘。
郁家的年夜飯吃得早,因為江老師剛退休,目前正在養生。把江女士安頓好之后,郁星禾和他爹,父子倆坐在樓下院子里,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可樂。
郁家的酒精過敏是遺傳的,郁星禾還記得,上輩子自己問他爸,爸爸爸爸,白酒是什么味道呀”的時候,他爸說,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34。
父子倆明明相對痛飲,卻一句有用的話都沒說出來,喝到最后,兩相對望,互相贈送了一個帶著碳酸汽水味兒的嗝。
郁關山嘆氣“有時候真該喝酒助興。”
郁星禾“也不是不行,我先把沈白叫來應急。”
郁關山遺憾搖頭不早了,咱們父子倆下次再聊,我該去陪你媽睡覺了。“睡睡袋就那么上癮嗎爸”郁星禾脫口而出。
郁關山冷哼一聲“比一個人睡好,呵呵。”
這么多年不回來,還記得你房間在哪兒嗎老父親終于關心了一句。郁星禾說“不記得,不是跟您說我失憶了。”郁關山顯然沒信“你小子只是腦子好了。”
“可能犧牲了一些智商,爸。”郁星禾委婉地表述自己和原主的不同。郁關山看他一眼,突然伸手拍到他頭頂,三兩下揉亂了兒子的毛。沒事,數學能考7分也很厲害了啊,兒子。
最后,還是小趙管家把郁星禾領到了他房門前面。
郁星禾本來以為,原主的房間應該是像紅毛那樣,咋咋呼呼,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有,一眼就知道是個紈绔子弟的屋子。
可是一開門,他愣住了。
屋里的陳設并不眼熟,可書柜里的書,郁星禾一眼掃過去,竟然都熟悉的要命。
原主零散的記憶里,上高中后他辦了住宿,只偶爾趁父母不在的時候回一趟老宅,因而書桌上還零散地放著基本高中教輔。
放在最上面的那本,就是郁星禾最頭疼的數學。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小學的時候數學考7分,可是在這個世界里,被原主他爸認證過,原主以前也考過這個分數當然也可能人家真的是17分,不過和7分的自己,也稱得上是哼哈二將。
這樣腦子笨笨的原主,怎么能以那么優異的、數學滿分的成績考入京大的
郁星禾伸手去拿那本教輔,下面露出的封皮,讓他整個人木了木。下面那本,還是數學。
郁星禾側頭看過去,那厚厚一疊教輔,每一本的書腰,都寫著數學。郁星禾倒吸一口涼氣,伸手翻開其中一本自己上輩子好像做過的。
教輔顯然已經被翻閱多次,每一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