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時的問題是沒人收留江逢秋。
那會子知青本就是下鄉勞動的,可不是去當少爺小姐的,到了地方就得干活,也只有干活才有工分
胳膊擰不過大腿,不情不愿的江逢秋沒辦法,只能白天跟著大隊一起干活掙工分。
同樣是工分,隊上其他的成年男人的工分是十分,就是婦女和半大小子也都是六七分,只有江逢秋被嫌棄手腳慢,只有四五分。
干一天活,連一個窩窩頭也沒有。
晚上又冷又餓,好不可憐。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也就兩三天的時間而已,江逢秋白皙細膩的手心被磨出血泡,而他疼得呲牙咧嘴的樣子,在當地人看來就是并不覺得有什么,他肯定是裝的。
莊戶人家天天干的都是那些活,也沒哪個像他那樣疼得呲牙咧嘴,一定是裝的
江逢秋忘記自己當時是躲在哪個山頭抹眼淚了,只記得他哭著哭著,一顆水靈靈的梨出現在他面前。
他抬頭一看,是一個黑黝黝的陌生漢子。對方個子很高,站在他面前的陰影幾乎能夠把江逢秋整個人罩住。
男人一聲不吭的把梨遞給他就打算走。是江逢秋主動叫住他,問他名字,這才知道他叫寇松。
也知道前幾天知青們到上林村時,他恰好去隔壁的下林村去幫忙了修屋頂了,上午才回來
難怪之前沒見過。
“哦那我,我可以叫你寇大哥嘛”面容清秀的少年仿佛不好意思般垂下眼簾,“可以嗎”
那個叫寇松的男人直勾勾的盯著這個城里來的小少爺,就好像看入了迷,半晌才出聲
“可,可以。”
當時在聽完江逢秋的話后,對方幾乎沒有猶豫,答應了江逢秋想住他家的要求,還說他家簡陋,讓他別嫌棄之類的。
“不會的,不會的。”
江逢秋那會兒特別高興,反正住哪里
,都比住臭烘烘亂糟糟的牛棚強數倍吧
他之前嫌棄太臭都不愿意住里面,只愿意靠在門口蜷縮著睡覺,可門口也一樣臭,風一吹,不僅臭,還冷
“真的太謝謝你了,寇大哥,你人真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謝你了”
當時的江逢秋刻意和男人套著近乎,笑得眼睛瞇起來,兩個酒窩若隱若現,高興到還主動抱了他一下。
“寇大哥,你多大啊我家就我一個,從小沒有兄弟姐妹,以前就特別想要一個哥哥,我一看你就特別喜歡嗯真甜”
江逢秋一邊啃著對方送他的梨,嘴里一邊含含糊糊的說著好聽的話。
男人也不啃聲,就這么看著他,硬等著江逢秋差點把果核都啃得一干二凈后,才又出聲詢問。
“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啊我叫江逢秋。”
吃完一個梨的江逢秋肚子沒那么餓了,心情也更好了,還有心思和寇松解釋道“逢就是遇見的意思,我就是秋天出生的。”
彼時大字不識一個的男人壓根不知道江逢秋的名字怎么寫,也不知道逢到底是哪個逢,但他卻牢牢記住了讀音。
“逢秋,江逢秋,江逢秋”男人把江逢秋的名字翻來覆去的念了好幾遍,“這名兒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