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子物資貧瘠,買衣服總愛買大一點,尤其是給自己家小孩買衣服,總想著這樣能穿久一點,長了也不用再買新的。
寇松之前幾乎沒有自己的新衣服,都是撿上面兩個哥哥剩下的舊衣服穿,導致分家后買的衣服也總是習慣大那么幾分。
不過他給江逢秋買衣服時,就不會故意買大了,他的衣服總是非常合身的。
那會子看到他穿著自己略大的衣服,寇松還莫名有點想笑,他想讓江逢秋換下來,但他似乎懶得換了。
“算了,懶得換了,就這樣吧。”
江逢秋那會子穿著寇松的衣服在院子里走來走去,也不知道為什么,那時的江逢秋簡直像塊磁鐵,總是莫名吸引著寇松的目光,感覺看他做什么都挺有意思。
他拿一塊干帕子搓了搓腦袋上濕漉漉的短發,搓得很用力,等帕子拿下來,頭頂成了一個蓬松的小刺猬。
江逢秋聽到寇松在笑他,自己走到寇松面前,把帕子往他手上一扔,自己自然的蹲下來,沒說一個字,但意思很明顯。
寇松順勢接住帕子,熟練的給他擦半干的頭發,那會子兩人都坐在門檻石,一直很夜風吹過,還挺涼快的。
差不多就在寇松心里感慨這么快就入秋的時候,他聽到他正搓著的那個腦袋說“你以后買衣服也可以買合身的,咱們現在有錢了,要是大了就再買嘛”
寇松拿毛巾擦拭的動作突然停頓了幾秒又繼續擦拭起來,就是眼睛不動聲色的往上面看了看,仿佛在抑制什么
那天的月亮,真好看啊。
放映隊連著在幾個村子里跑了一圈,幾個小孩也就跟了一圈,一場基本上少不了幾百個人,一晚上有三場,五天就有十五場。
等放映隊離開后的夜里,
江逢秋開始算前面五天的總賬。
每天小孩都會把買的錢交給江逢秋,他給出去多少東西,收回來多少錢,對于錢的事兒,他心里還是有數的。
剛開始兩天可能不熟練,沒多少,后面三天逐漸熟練起來數額就越來越多了。
畢竟難得看一次電影嘛,村民們心情好,大部分也還是會愿意花個兩三毛買一點綠豆糕或者其他零嘴嘗一嘗的。
江逢秋也猜想到了這一點,想過可能會賣很多,但等結束以后清點時,發現比他們之前想象中賣的還要更多一點,
不算寇松賣的,就只算三個小孩的,居然有二百二十五塊八毛,江逢秋在心里算了算,除去給
葛建國的九十塊三毛二,再刨開給小孩的二十二塊五毛八,凈落到他們自己手里的一共有一百一十二塊九
“他們還挺行,比我想象中要機靈點”江逢秋把錢精確的分為一沓一沓的,小孩的,葛建國的,他們自己的。
總數雖然好像比之前他們那會兒少了,但畢竟那會子他們可是在看電影啊,幾乎等于什么都沒做,白撿一百來塊。
如果再加入兩個人之前賣的,他們就那幾天賺了接近兩百多了,這可是好多人一兩年的收入呢。
那天晚上睡覺前,江逢秋極為慎重的把他們那份錢卷起來收好,數了一遍又一遍。每數一遍,心情就好一分,好到連晚上睡覺唇角都是上揚的。
約莫等著身旁人的呼吸越來越綿長以后,一旁的寇松這才睜開眼。
濃稠的夜色下,他只能模糊看到一點江逢秋的輪廓,但憑借著腦海里的模糊記憶,寇松還是屏住呼吸,做賊心虛一般低下頭,輕輕的吻在江逢秋的唇上。
結果剛碰上,原本一副早已熟睡模樣的江逢秋卻突然睜眼。他笑了,眼底流淌的狡黠笑意在夜里格外清晰,像個詭計得逞的小狐貍“好哇,抓到你了”
江逢秋抬頭加深了那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