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逢秋也應答著。
“讀書好啊,讀書好啊”那人用一種感慨的語氣讓江逢秋一定要好好讀書,“國家培養你們不容易,你可要好好讀啊,記得我那時候哎”
老人一輩子沒出去過西南地區,別說西南了,他去的最多的也只有鎮子上,連縣城里都很少去,更別說什么去省外的地方,對他來說,那更像是另一個世界。
江逢秋和寇松當時都沉默著,兩側的肩膀不自覺緊緊抵住了,垂下的兩只手挨在一起,兩根小拇指也不經意的搭著。
那時候他們同時看向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差不多的東西。
大概也是那時吧江逢秋才徹底明白為什么寇松說跟自己走時會特意補充一句,不是因為他,是他自己也想走了。
因為他不愿意一輩子被困在這個小地方,蹉跎余生,不愿意自己的世界就那么大,他年輕,當然會想出去走走看看
唯一的不同是,之前他可能只是漫無目的,想走但不知道去哪。而后來遇到江逢秋,開始有了更清晰的方向而已。
而江逢秋那會子依舊是同樣的心思,哪怕重來幾次都是一樣的,他一樣也不愿意被困在那里一輩子。
離開上林村的前一天晚上,兩個人早早收拾好了東西,依舊和往常沒什么區別那樣摟著,門開著時不時能吹進來一點風,也不算特別熱。
“一下去那么遠的地方,你怕不怕嗯”當時都江逢秋這么打趣寇松,“這一下兩千多公里呢,想再回來可就難了。”
寇松搖頭“不怕,我又不是小孩子。”
江逢秋“哦”
寇松閉著眼睛抱著他,親了親江逢秋的側臉“好了,不管去哪里,我們倆肯定都在呢,怎么也不能讓你一個人的”
也是這句話,江逢秋心里那一絲絲對于未來的畏懼,恐慌,擔憂全部都沒了。
是的,心里有一絲絲害怕的那個人不是寇松,其實是江逢秋。
西南地區那邊天氣冷也是陰冷,就是不下雪,
而江逢秋出生的地方同樣四季分明,
,
也不怎么下雪。
就算偶爾偶爾才下那么幾次小雪,也屬于還沒落到掌心就已經融化的那種。
清蕪這邊就不一樣了,幾乎每年都下雪。江逢秋聽一些本地學生說,往年都是在十二月左右,那一年也依舊如此。
十二月下旬就已經在陸陸續續的下了,到一月份時候,雪就越來越大了。
記得十二月下旬剛下初雪的那個禮拜天,那會子江逢秋放假,而寇松也剛好休假,他們兩個人像兩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一樣,在薄薄的雪地里走了很久很久。
那時候很冷,外面幾乎沒有人,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外面手牽著手。當然,也只有這時候,他們才能那么大膽的牽著手。
大年三十那天依舊如此。
那天的早飯是他們兩個一起包的餃子,還順便出門買了一些別的吃食,有葷有素,滿滿當當的擺滿了一整個桌子。
其中一份熱氣騰騰的烤鴨是排隊好久才買到的。肥瘦適中,色澤金黃的烤鴨被刷上醬料撒上芝麻,在火爐子里旋轉一圈又一圈,直至烤外酥里嫩時取下
哪怕烤肉被油紙包得嚴嚴實實,江逢秋也都能聞到里頭撲鼻的香味,一路上也不知道吞咽了多少次口水。
“咱們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