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來隨著次數增多,齊良的噩夢里終于不再是一片混沌,他偶爾可以聽到一些聲音,雖然都是一些無意義的咒罵和難聽詛咒,能聽得出挺討厭他的嘛。
也忘記這段時間到底持續了多久,只記得突然有一天,齊祺在混沌中的噩夢不再是感受到疼痛,也聽不到咒罵,而是非常溫和的觸碰。
“哎呀,身上怎么都破了”
很溫和的聲音,接著又是很溫和的觸碰。
那個人撿到了他,既沒有拿針扎他也沒有拿腳踩他,更沒有罵他,等等他只是把它撿了回去,似乎把它洗干凈了,時不時會對他說一些沒頭沒尾的話。
“這個衣服好看嗎”
“我給你織一個小背心呢”
“藍色可以嗎”
“算了,多織幾件吧。”
在這個過程中,齊良知道了他就是齊祺,也發現他好像也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無趣,他也有挺多的不為人知的小癖好
他喜歡毛茸茸的東西,小區外面每個流浪貓是他在投喂,他不僅認識他們,還給每個都取了名字,連外面的樹都一起取了名字。
他有一顆很柔軟的心,本性善良,情感充沛,會因為看電視劇而落淚,私底下也會發脾氣,也會摔東西,并且摔完居然還會給自己
摔的物品道歉
一些很小很小的小事就能讓他高興一整天。例如上班坐公交時,人剛到站,車也剛來了。再例如坐地鐵時,剛好有位置,以及買到蛋糕店最后一塊小蛋糕
他真的太好滿足了
齊良一開始還會覺得不理解,為什么連在舊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五塊錢都那么高興啊五塊錢而已,至于嗎
齊良已經很久沒有那么高興了,他在得到越多后,情緒閾值早就拔高,再得到什么都不足以讓他情緒有任何幾秒鐘的喜悅。
他就這么看著他的生活,與之伴隨的是對他的好奇就這樣日益劇增
而齊良忘記了,
每一段感情的起初都是從好奇開始的。
這種原始的探索欲望讓他不知不覺對齊祺這個名字越來越關注。
他開始好奇齊祺的穿著,好奇他到底長什么樣,好奇他的眼睛是什么顏色,他的睫毛有多長,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呢
不知不覺中,齊良的注意力就已經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放置了很久很久,所以他才會
雖然齊良自己也很難以接受,但他的確在看到齊祺和那個女人走在一起時,心里還是有了不太舒服。
于是他破天荒的主動靠近他。
齊祺似乎并不怎么喜歡齊良的靠近,他表現得很抗拒他,也很排斥他,和他說話時也一直看著地面。
就好像自己是什么面目猙獰的惡魔一樣,讓齊祺如此恐懼,如此懼怕,怕到連看他一眼都不敢
就像現在,此時此刻,面前的齊祺正在和齊良講話,但他的眼睛卻只盯著他的皮鞋的鞋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和他鞋子對話呢。
“抬起頭來。”
齊良在開口之前已經盡可能讓已經的聲音更加柔和一點,但依舊還是讓面前的男人頭更低了,他只能輕輕嘆了口氣,祺祺,我不吃人的。”
或許齊良自己都沒發現吧
在過往的觀察里,在混沌中,在他每一次聽到齊祺的抱怨聲中,他對他已然不再是最初單純的好奇又或者同情可憐,其中還夾雜了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