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至簡并不怎么認同楊馳口中的“記仇”,于是他立刻反駁道
“這是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絕不在同一個坑跌倒兩次。”
“哦這樣啊。”
楊馳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那你還要走走過一次的路嗎。”
不知不覺,兩人都話題又繞到了之前邱至簡以沉默來應對的那個問題上。
楊馳以前很少和他說他的過去,邱至簡遇到他時,他就已經是一個大人了,也很難以想象他小時年輕時是什么樣。
“我以前其實也挺皮的,初中的時候經常被請家長”
楊馳講了一些關于他少年時代的瑣碎事宜,以及他是如何發現自己的性取向不正常的小秘密
“過完年你就十七歲了,你的人生還有很多很多種可能。”
楊馳頓了頓,似乎在思考怎么說,在猶豫幾秒后,他還是更加簡潔的詞匯道問道,“你確定你喜歡男人嗎”
邱至簡“”
說實話,他不喜歡。
他的性取向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他對男女似乎都沒有特別的偏向有那么一段時間里邱至簡甚至極度厭惡所有成年人。
這和樹木縣很少看到成年人有關,他那時候能看到的男人,都是一些三四十來歲的中年人
街道上的男人們大多咧一口大黃牙,把煙別在耳朵后,也不知道是誰給定的規矩,他們喜歡在胳膊下夾著一個公文包,普通話說不標準還硬要說。
打電話聲音大得能把身邊人的耳朵給震聾,且非常自信,經常大夏天露出一塊肥膩的啤酒肚,像頭燒了毛的白豬。
而楊馳的到來,也算是打破了邱至簡之前對于成年男性的刻板印象。一個愛干凈講話斯文的城里人的確讓他眼前一亮,但這就是喜歡嗎
肯定不是啊。
上輩子的邱至簡不是因為喜歡他才靠近他的,只是因為在那樣的環境下,他算是所有選擇里最好的那個。
因為想走出去,從而努力抓著他傍著他,因為想鞏固關系,所以說了些比較曖昧的動作,做了些極有心機的小動作
“是吧”楊馳在模糊的月色下看到了邱至簡臉色的變化,自認為猜到了他心里的回答,開始詢問一些他來年文科理科的選擇,說他之前說的話還是作數的
“我說話算話,你一直到大學的學費會付的,如果你要是愿意讀個研究生或者深造,我一樣支付。嗯不需要你還。”
興許是為了活躍氣氛,楊馳又主動開口調侃道“小簡啊,要是哪天交了女朋友,別忘了帶回來看看啊,不管怎么樣,我們也算是遠方親戚,你也可以把我當一個叔叔嘛還得多虧了你啊,上次你幫我改完后,網店這段時間也有單子了”
房間里的光線有點昏暗,邱至簡看不太清楊馳的臉色,只能聽到他的講話聲音,聽音調好像還挺愉快的
。
假如不是我看到他講話時手緊緊攥著沙發墊子的話,我就真的信了他那樣云淡風輕了。
“你能聽我說一句嗎”
邱至簡開口打斷了楊馳喋喋不休的話語,要是再不說,他估計都要開始想他以后生的娃要叫他啥了。
楊馳“嗯,你說。”
邱至簡“你剛才問我喜歡男人嗎我的回答想必你也知道,我不喜歡。”
話音剛落,某塊沙發布墊上的皺褶瞬間增多。邱至簡把目光從墊子上挪開,不緊不慢的開始補充下文“我的確不喜歡男人,目前也不知道對你是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