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秾秾人還未清醒,身體本能的反應已替她做了決定她慌張地向后挪動著,躲避著少年的觸碰。
她身后就是墻角,堅硬的墻體抵著她的后背,硌得生疼。
“莫要驚慌,是我,我是阿音。”司弦音將秾秾的下意識動作盡收眼底,心頭泛起一股尖銳的疼。
是他不好,沒能護著秾秾,讓她在這司府里受盡委屈。
“你是阿音”姜秾秾將眼前的少年看了又看,眼眶撐大些許,反復確認過后,面露驚喜,“你真的是阿音你怎么穿成這樣了”
這樣濃郁瘋魔的紅,只有司雅意才喜歡穿。
旋即,她明白過來“你在扮你弟弟”
“你的事我都聽說了。”
“阿音,我是冤枉的。”姜秾秾咬著唇角,“我給陸少商的兵符是假的,我沒想過要害你,我只是想擺脫掉他的糾纏。”
“為什么不告訴我他在糾纏你”
“我”姜秾秾欲言又止,垂下眼睛,不敢看司弦音的眼神。
“你不信我”
“不是、不是這樣的”姜秾秾搖頭否認,“我怕你誤會我。從前在姜家時,我與陸少商有過一段糾葛,我發誓,自從遇到你以后,我就明白過來,我對他不過是身處困境時的依賴,換作任何一個人,在那種時候對我伸出援手,都會成為我想脫離苦海的救命稻草,而對你,才是真正的情竇初開。”
說到最后,姜秾秾脹紅著臉,心臟狂跳著,那雙屬于的少女初初情動的眼,波光瀲滟,格外動人。
“所以,你就獨自去刺殺他倘若那時少君并未暗中跟隨,你已斃命在他的掌下。你可想過,我受盡苦楚,只為多活一日,醒來卻得到你的噩耗,我如何能接受得了”司弦音握著她肩膀的手忍不住用力,口中嘗到了苦澀的味道。
那里還有陸少商留下的傷,姜秾秾忍不住呼痛,蒼白的面頰滾下一滴汗珠。
“這是陸少商打的”
“不疼的。”姜秾秾拽起衣裳,不肯再給他看。
司弦音眼神一黯,并未強求“除了這里,還有哪里傷了”
“沒有。我機靈,少君沒有傷我。”姜秾秾握住他的手,借著他的力道,想要起身,結果身子一軟,倒進了他的懷中。
姜秾秾氣喘吁吁,臉色愈發慘白。
怎么回事
為什么她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骨頭
難道是小瘋狗動了手腳
他想干什么
姜秾秾的心里頭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司雅意動這種手腳,無非是想搞事情,針對的對象顯然不是姜秾秾,而是司弦音。
誠然,雙生子在母親的肚子里就是一體的,彼此相依,血緣牽絆,這是天生無法斬斷的聯系,但同時,二人都是司家的孩子,在資源上存在著競爭關系。
當初,云州王將司雅意定為繼承人后,就將駐守逐鹿城的三萬鐵甲軍的兵權交給了司弦音。
他們兩個互相牽制,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關系,司雅意壓制著司弦音,同樣的,司弦音的存在,克制著司雅意手里的權力,這使得司雅意在做出一些決策時,受到了很大的牽制。
比如在鑄造天霜劍這件事上,司弦音就持反對態度。
司雅意為此可以說是很惱火的。
“真的沒事”司弦音問。
“真的,就是手腳發軟,有些累,許是很久沒有吃飯了。”姜秾秾極力裝出一副毫無大礙的樣子。
她不能讓自己做的局,被司雅意反過來利用,成為刺向司弦音的刀。
司弦音解下身上的披風,兜頭罩住姜秾秾“我帶你出去。”
“不行,我還未洗脫嫌疑,你帶我走,就是與少君作對。少君手上那張圖是我無罪的證據,你把它偷拿出來,公諸于世,少君就無話可說了。”
司弦音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并起兩指,在她頸側戳了一下。
姜秾秾立時再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司弦音橫抱起姜秾秾,走出牢房。
守門的看見了,雖心有疑惑,隱隱作痛的嘴角提醒著他,不該問的,不要問。
“少君慢走。”他恭送著司弦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