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洲默不作聲,撫上她的臉“還疼嗎”
明笙眼眸里蘊起一點點晶瑩淚光,看著他黑暗中微微動容的臉,努力搖頭。
“說謊精。”
傅西洲將她攬入懷里,摁進胸膛,很輕很痛地說“明明很疼。”
淚珠滾落,明笙嘗到了微澀的咸。
“不疼。”她摟著他脖子,喑啞出聲,“沒有阿姨給的那巴掌疼。”
那時候爸爸再婚一年,夏新雨時常搶她的東西,給她下絆子。
兩個女孩時不時吵來吵去,鬧得大人不得安寧。
明笙年紀還小,講事實擺道理,怎么都不肯服輸。
直到夏新雨炫耀似的遞過來一張照片。
夏新雨的中學畢業典禮,明江嶄新西裝筆挺,掛著燦爛笑意,和母女倆站在一起合影。
好像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看到照片的明笙內心頓時涼成一片。
如墜落獵獵寒冬,從里往外發冷。
那個時間點,媽媽還沒去世,鄰里親友無不夸他是“情深義重的好丈夫”。
她捏著照片跑去質問湯蔚茹。
“阿姨,我媽媽還沒死,你為什么就做了我爸爸的小三”
哭著踢她拽她,“你們為什么傷害我媽媽”
湯蔚茹仗著明江不在,扯開她,見她又哭喊著撲上來,湯蔚茹一發狠,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嘴巴放干凈,以后想在我底下過日子,就別讓我再聽到小三兩個字。”
“是你爸求我的,死乞白賴求我跟他在一起,你媽就算活著,在他心里也早死了,要算賬你找他去。”
傅西洲一直以為她性格溫順服從,沒有挨過繼母的打。
原來有過的。
只是她藏得太深,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跟他傾吐。
但是今天,她終于說了。
那種酸澀的叫做“難受”的情緒在蔓延,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從前以為自己是傅西洲,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現在他
知道了。
就是因為他是傅西洲,所以他不能隨心所欲,去爭取他想擁有的。
溫熱寬厚的掌心一下一下慢慢撫她的背,節奏舒緩,這不經意的溫柔堪比掠過窗戶的白月光。
“后悔嗎”
“為了夏新雨那種人挨了一個耳光”
明笙將下巴擱在他肩上,半個身體窩在他胸口,神經松弛,少有的與他相處不緊繃。
思忖過后很堅定地說“不會,換成任何女孩,我都會幫忙。”
她笑盈盈的對上他的臉“不管怎么說,女孩子要幫女孩子,這是我媽說的。”
“傻子。”
他突然將她拉起來,先從柜子里翻出一件自己的厚外套,不由分說將她嬌小身軀塞進這件厚實外套里,拉著她就大步流星往門外走。
“走了。”
明笙望著他背影,一頭霧水“這么晚了,要去哪里”
“去個能開心的地方。”
傅西洲先開車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個小區,平時他和廖擎李京爾住這里,打了個電話,過一會兒廖擎騎了摩托車出現,拋了車鑰匙過來。
“傅西洲你他媽能不能做個人”
來自西伯利亞的冷空氣突襲城市,空氣冷冽,廖擎還穿著件輕薄格子襯衫,睡眠不足的萎靡樣,“老子剛睡著啊,夢里圍了一堆大胸妹妹,結果你一個電話,草”
明笙從車里探出腦袋,笑容羞澀“嗨,廖擎。”
廖擎乍然見她,僵著表情如遭雷劈,迅速轉身,抖抖索索舉起右手,揮了揮。
算是潦草打過招呼。
換了交通工具,重新上路。
明笙坐在傅西洲身后,雙手環著他的腰,幾乎是半趴在他身上。
兩人都戴了頭盔。
可還是好冷。
迎面而來的冷風在耳廓邊擦過,吹得她鼻尖泛紅,出門時長發來不及扎,現在亂糟糟毫無形象可言,好在臨走前穿上的外套夠溫暖,。
知道她心臟受不了,傅西洲今晚開得不快,穩穩握住車頭方向,視線向前。
載著她,他騎行時只求安全,什么技巧都舍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