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時間竟悄然來到晚上八點,解臨淵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漆黑一片,他愣了一下才收起太陽能板,坐起身,點開了左眼的照明系統。
多少年過去,他從未像今天一樣,睡得如此安穩,連夢都沒有做一個。
可他分明正和一位貌合神離的不明危險生物同處一室,二人心懷鬼胎、互相算計,他居然還能心寬到睡得這么沉,甚至都睡過了時間。
前幾天樓下躺的是人畜無害的楊驀本人的時候,他都沒有這么懈怠過。
解臨淵不由得暗嘆是不是戊寅回來了,懸在他心頭的鍘刀徹底落下,砍了他一個七零八落。疼痛不已的同時,他反而松了口氣。
反正情況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他悄然轉身望向沙發上,發現那位的警惕心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側躺在沙發上,游戲機掉在地毯上,睡得比他還熟,現在都沒醒。
“戊寅。”解臨淵喚著他的名字走過去,又一巴掌拍醒了地上打呼的黑騎士。
憤怒嘈雜的狗吠聲中,戊寅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睛,嘟囔著問“幾點了”
“八點零九。”解臨淵說,“餓了嗎”
“還好,中午喝了一肚子綠豆水,還撐著。”戊寅嗓音帶著剛清醒時的沙啞,坐起來,“想去廁所。”
“好的。”解臨淵往外讓了一步,左眼散發出明亮柔和的光線,表面功夫十分到位地照亮了戊寅腳邊的路。
但奇怪的是,戊寅就像是沒有察覺到亮光一樣,腳趾踏在軟墊上,試探著左右踩了兩下,確認周圍沒有障礙物,這才緩緩地站起身。
然后下一步他就踩到了地上的游戲機,連忙縮回了腳。
“”解臨淵若有所思地將他的這些行為收入眼底,眉頭微皺。復又抬起眼,注視著戊寅失焦的眼瞳,緘默觀察。
“解臨淵”
因為許久沒有聽到聲音,戊寅忍不住出聲喚他,分明燈光大亮,但戊寅卻像是什么也看不到一般,目光落在解臨淵的右側方。
“我在。”解臨淵警惕慣了,感覺到不對勁也從不肯直說,只是試探著問“戊寅,外面天還不錯,待會要不要出門看星星”
“”
沉默了幾秒后,戊寅淺淡地笑了一下“我看不見星星。”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這輩子都無法看到星星。”戊寅沒精打采地站著,“我到了晚上就是個瞎子,開燈也沒用,就只能看見月亮,其他什么都看不見。原因我猜大概是月光是反射的太陽光。月光如果足夠明亮,勉強也能視一點物。但今晚月輝太淺,我就什么也看不到。”
在戊寅解釋期間,解臨淵突然想到了污染者的習性,同樣也是夜晚失明,攻擊欲降低,和戊寅現在的狀態一模一樣。
再加上變異種的青睞和可以控制污染程度的能力,解臨淵基本可以斷定,戊寅與災厄污染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