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寅注意到李助教就在這個剎那陡然換了一種目光,不屑和憤怒消失不見,眼底剩下的是一種緊張又奇怪的視線,懷疑地望著他,口風也跟著倏的一轉“你確定要見老師”
“”戊寅不是讀不懂臉色的蠢人,相反,他對情緒的感知比許多人都要敏銳。
就在李助教語氣改變的時候,他便察覺到了異常。
但小作思考之后,戊寅還是給出了肯定的答復,“對。”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穩中求進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李助教的面色更怪異了,他讓小王先出去,隨后走去一旁拾起內線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戊寅看著他用手掩住嘴型,小心翼翼地和電話那頭的人對話,中途還時不時回頭瞥他一眼,然后將聲音壓得更低。
很快,那頭交流完畢掛斷了通話,李助教努力板著臉,裝作毫無異常的模樣“我已經和總助教提出申請了,他去匯報老師了,你在這里等一下答復。”
戊寅也跟著他演,老實巴交地找了個椅子坐下,然后就看到李助教左腿顛得都快飛起來,身體也不自禁地向門口方向傾斜。
等到門外響起敲門聲的時候,他更是一個猛地跳了起來,快步打開門,把外面的兩人迎了進來。
來者是一男一女,皮膚黝黑,帶著常年風吹日曬的滄桑感,戊寅看見他們長相的第一秒還有些困惑,隨即忽然反應過來,這是典型的長期在海上捕魚受到狂風和烈日洗禮的面容。
他們的身份似乎很高,方才還囂張跋扈的李助教霎時腆著臉湊上去恭維了好幾句。
其中的漁民男人夸贊了李助教的異獸房管理得好,讓他再接再厲,隨后才狀若無意地瞥了戊寅一眼,裝腔作勢道“保羅隊長,是你要見老師”
“對。”戊寅又把說膩了的見面借口又重復了一遍。
漁民男意味深長地說“跟我們說也是一樣的,我們可以幫你代為準達。”
“這件事非常重要,我必須要親口告訴老師。”
漁民男仿佛就是為了親眼確認保羅的態度,聽到這句話便沒有再堅持,笑瞇瞇地說“行,那你就跟我們來吧。”
另一位漁民女的眼睛很小,但臉上的肉很多,穿著厚厚的大棉襖,應該是個討喜的面相,卻因為面部表情的一絲不自然的破壞了整體的和諧,見保羅出門,她也咧出個笑來。
兩人走在戊寅的前面,用各自的身份卡刷著一道道的關卡,步伐不緊不慢地給他帶路。
但等到上了
實驗艇最高的第四層,戊寅身前不知不覺就沒了人,腳底是柔軟的地毯,鞋面踩上去沒有一絲聲音,那兩個漁民很大概率是故意在這里甩下了他。
這一回沒有了解臨淵給他引路,耳后只剩下一枚人工智障,戊寅只能自行觀察著走廊兩側的房間,冷靜地前進,轉彎,然后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