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通報的第一時間,江陵月只想找個地洞鉆進去。可是抬頭朝四周一看,椒房殿的正殿燭火明亮、空曠平闊,連只小老鼠都藏不下,更別提她這么大一個活人了。
該怎么辦
連衛子夫和王夫人都知道的桃色八卦,劉徹絕對沒可能聽不到風聲。這下見了她這個引發謠言的罪魁禍首,不得好好地清算一番
江陵月腦子滯住了。
便在這時,一只手柔柔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回頭,原來是衛子夫。
衛子夫眉目十分溫和,卻有一種莫名的力量,使人不由自主地安定下來。她好像看透了江陵月的害怕“女醫莫憂。”
“是啊。”
王夫人也安慰她說“女醫不必害怕什么,你只不過是魅力太大了而已。”聽了這安慰,江陵月哭笑不得。
但是這兩位的態度都很明顯倘若劉徹要對江陵月發難,她們兩個必定是要攔上一欄的。
王夫人就不用說了,江陵月不僅救了她的命,還把她的閎兒養得十分精細。這樣大的恩德,說是再生父母也不為過。如今女醫遇到了些坎坷,她是一定要幫忙的。
衛子夫呢,且不說江陵月是她舉薦入宮的。單說她在宮中被堂邑大長公主擄走一事,衛子夫身為后宮之主,自覺對此有一份責任。再加上其他不好言說的原因,她也不會袖手旁觀。
江陵月眼底浮現點點感動之色。
要知道,劉徹的怒火不是誰都敢于直面的,而且還是這么荒誕離奇又事關男性尊嚴的事情。她們又都是劉徹的后宮,替她說話還得冒著失寵的風險。
“多謝,多謝。”她只能連聲地說道。
便在這時,椒房殿外響起了一連串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很是急促,足征主人的心煩意亂。很快,浩浩蕩蕩一行人就進入了椒房殿正殿。
為首的人一身朱色深衣,頂戴高山冠。通身貴氣、前呼后擁,闊步走在一行人的最前方。他面沉如水,英挺的眉頭緊緊皺著,透著絲絲縷縷的怒郁之色。
他的半步之后,又有一人身著青衣,腰帶佩劍。
此人身姿英挺,面部線條雖然柔和,眼神卻內蘊一種極為堅定的力量,使人見之忘俗。
江陵月偷偷打量了一眼,從此人非凡的風儀氣度、和與衛子夫數分相
似的容貌中,猜出了他的身份。
衛青。
江陵月的唇角,緩緩漫出一絲苦笑。
帝國雙璧的另一璧,果然跟她想象中的一樣又帥又有氣質。可惜,她在這么個尷尬的時間點撞見,連好好欣賞一番大將軍的風姿也不能。更令人悲傷的是,這可能是她見衛青的最后一面。
顯而易見,此刻的劉徹正處于盛怒之中。怕不是下一秒就要嘎了她的頭。
衛子夫和王夫人也發現了劉徹氣得不輕。他登基已經十幾年,習慣了喜怒不形于色,如此明顯外泄的怒氣已然不多見。
旋即,她們紛紛行禮“妾拜見陛下,陛下長樂未央。”其隨后,衛青又與王夫人互相見禮。
劉徹隨意掃了一眼殿中,抬了抬眉“云兒今日怎么在這兒”王夫人溫婉地笑道“今日閎兒約好了與太子哥哥一起玩耍,妾便帶他來了椒房殿。”
“原來是這樣。”
提起兩個乖巧可愛的兒子,劉徹的面色稍霽,語氣也軟了三分“與兄長一齊玩固然重要,蒙書之事也不可松懈。”
“妾謹記。”王夫人應道。
劉徹又看向身畔的男子“仲卿,這個年齡的男孩是不是可以習武了往后他倆的武學,就由你負責了。”
被塞了帶崽的任務,衛青也不惱,反而看起來十分樂意“臣領旨,定不負陛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