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劉徹又看向了衛子夫“李氏也有好幾個月的身子了吧,皇后你記得多看顧著些。她若是有什么要求,只要不太過分的,都隨了她。
衛子夫輕輕頷首“是。”
劉徹閑話了幾句家常后,心氣平順了不少。他隨意地坐在最上首,一個纖細的人影卻倏然落入他的眼中。
江陵月。
認出此人的一瞬間,劉徹眼睛危險地瞇起,通身再度被低氣壓所籠罩“江女醫,你怎么也在椒房殿
江陵月渾身一僵。
原以為能逃過一劫的,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片刻后,她顫顫巍巍抬起頭來“臣見、見過陛下
江陵月心虛又害怕,因為她發現劉徹的臉色像吃了芥末醬一樣難堪如果這個時代有芥末的
話。
她閉上眼,等待著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降臨。同時在心底,把始作俑者的陳阿嬌埋怨了一百八十遍。
姐姐我好心幫你,你為什么要害我
嗚嗚嗚。
下次再也不隨便給人建議了,牢記“尊重他人命運”幾個大字椒房殿中,出現了片刻真空的安靜。
旋即,衛子夫面色不變,娓娓回答道“陛下是知道的。女醫她每日都會來椒房殿,給據兒和閎兒瞧看身子。”
劉徹頂了下后槽牙朕知道。
他看出來了衛子夫有意護著,便徑直看向江陵月“女醫為何不自己說,要皇后代你來回答”江陵月
江陵月能怎么回答
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她心一橫,一咬牙,額頭在椒房殿的地板上磕出重重“咚”的一聲。“臣有錯,請陛下恕罪”
劉徹的面色更黑了些“哦,說說你有什么錯”臣言語無狀,惹出禍端,損害了陛下的赫赫威名。
什么叫句句不提、句句不提
江陵月一個字沒提陳阿嬌,但分明暗示的就是這件事。不僅如此,她還把罪責全部攬到了自己的頭上。
椒房殿中,不知誰發出一聲輕嘆。
江陵月知道這是有人覺得她太傻。本來可以蒙混過關的事情,偏偏被點了出來,鬧得誰也下不了臺。
可江陵月不得不這么做。
她看得出來,劉徹是看她不爽有意找茬。但他絕口不提陳阿嬌那件事,想來理智上也知道她無辜居多,只是氣不順而已。
但帝王的遷怒,也是很可怕的。正因如此,決不能給劉徹借題發揮的機會。
如果劉徹隨便用“御前失儀”之類的借口發落了她,她從無錯也變成了有錯,連為自己申辯一句機會都不能。
倒不如挑破了說,還有一線轉機。
果然。
下一刻,九五之尊迫人的氣勢壓倒般涌向了她,如具象化般的實體令人喘不過氣來“朕還未說要治女醫的罪,你就已經認了。那女醫說說,你該當何罪啊
“臣我”
江陵月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