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一個館陶公主,一會兒一個宛若。在宮里打工值班生生變成了闖關游戲,時間久了她可吃不消。
但她微蹙了蹙眉,眼神里也透著猶疑“我如果想出宮的話,可陛下那兒”
王太后斬釘截鐵道“哀
家親自去說。上一回義縱坐法,哀家的阿妁就吃了個暗虧。這一回陛下再想搭上你,就說不過去了
江陵月福至心靈一般眨了眨眼“您難道,是因為江充”
“你能想透這一層,很好。”
江陵月頓時感動得嘩嘩的,握著王太后的手也更緊了些。
雖然兩個人都沒有點透,但對彼此在說什么心知肚明。王太后不止是因為擔心她在宮中的安危,才要把她送到宮外做事。更是因為她突然冒出來的兄長。
江充和義縱,兩人的身份何其相似他們都是劉徹手中一把揮向豪強諸侯的刀,也隨時有著被帝王拋棄的可能性。
因為義縱坐法被伏,義妁被迫自請出宮,王太后也被迫損失一個信任的女醫。那江陵月呢,當江充也野心勃勃地展露出對權欲的渴望,她的處境會不會也和當年的義妁一樣岌岌可危
正是看透了這一點,王太后才打算把江陵月送出宮去。到時候,她領的是外官的俸祿,擁有足以自保的功勞,又有衛氏一族的看顧。不論江充淪落到什么下場,都不會牽扯到她身上。
義妁的遺憾,不會再度上演。
“沒想到,我和義女醫平生素未謀面,卻還能沾上她的光。”江陵月說。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見到王太后的時候,就被二話不說地留下。那時候她還腦補自己是不是王太后白月光的替身。沒想到一個多月后,她真的當了一回白月光替身。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不知為什么,江陵月突然鼻頭一酸,垂著眼乖順道“請您放心,如果我能出宮的話,一定會做出一番事業,不會讓您失望。
“好,合該如此。”
王太后得了這句保證后,就支起身子,命服侍的宮女掀開床榻上的層層帷簾“來人,給哀家梳洗穿衣,哀家要去見陛下。
你也去休息罷,這一天看顧哀家,實在辛苦你了。
“敬諾。”江陵月知道接下來就是皇帝母子的場合了。她恭恭敬敬地給王太后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臨出門之前,她突然回頭望了王太后一眼。后者目光悠遠正凝視著她的背影,見狀便對她回以微笑。
江陵月不知該作何反
應,也下意識回了個笑容。
說起來,她和王太后見面算少的,最大的交集不過是給她做了一個輪椅。如今卻能得到太后的眷顧,得以出宮謀實職。即使知道太后是為了彌補當年義妁的遺憾,可這份人情,她也是還不清的。
只能像承諾的那樣,做出一番事業來,才算不辜負王太后的一番苦心了。
江陵月出了寢殿,只見劉徹身后跟著一堆仆從,卻正和江充說著什么,看起來,兩個人還談得頗為投機。反正劉徹身上是再也看不見之前的濃烈郁氣了。
她的眉心不由狠狠一跳,什么負面情緒都散了。
江充,還真是不放過每個往上爬的機會啊。她就不在一會兒,這人都湊到劉徹眼皮子底下去,連春陀都要退居一射之地。
劉徹和江充也停止了交談,齊齊望向她來。
“母后同你都說了些什么”劉徹一見江陵月又眉峰微抬,換上之前那副有些吃醋的表情。
呃
江陵月直覺,如果她直言不諱,劉徹今天這個醋恐怕是要吃到底了。她明智地選擇賣了個關子“這個問題,陛下去見太后的時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