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孩子們的教育問題,任芝順口問道“桃桃上幼兒園了么”
“還沒有。”郁落回答,“不過也該去了。”
想到什么,她偏頭和祁頌輕聲說“過幾天我們一起給崽崽挑選幼兒園啊”
祁頌看著她,反應了幾秒才點頭應下。
“過幾天”
祁頌忍不住重復這個詞。
忍不住憧憬這個詞。
越到深夜,雪原上越是肅冷。
早已過了平日的睡覺時間點,桃桃趴在祁頌的懷里睡得香甜。嘉賓們沒再聊天,大家都在長久無邊的等待中有些靜默起來。
旁邊等候極光的路人也陸續離開了一些,許是覺得今晚等不到了。
祁頌回過神來時,發現周圍嘉賓和工作人員都已經睡了一片。
倚靠在她肩頭的女人也一動不動,不知是否入眠。
她微微偏頭,輕碰了下郁落的腦袋。
郁落抬頭看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怎么了。
原來沒睡。
“好像只剩我們兩人了呢”祁頌輕輕地說。
格外冷寂的雪地里,她說話時的熱氣化作唇邊白霧,很快消散殆盡,不留一絲痕跡。
郁落“嗯”了聲,“所以呢”
“我們要不要悄悄接吻。”年輕女人小聲說著,眼眸微亮起來。
在那份亮光中,郁落最終沒舍得提醒祁頌一旁的攝像頭還在錄制。
她莞爾,輕輕地“嗯”聲。
祁頌緩慢地親上去,觸碰到對方被冷風吹得涼而干燥的唇瓣。
平日接吻,她總愛閉上眼,全身心感受唇齒的糾纏。
可今天她沒舍得閉上眼。恰巧郁落也是。
于是女人的眼眸近在咫尺地落在她的眼中。
那漂亮的弧線,
接吻時輕顫的濃密睫羽,
如黑曜石般深邃而迷人的瞳孔。
被吻得起霧時,格外純凈又溫柔無邊。
祁頌看得著迷,幾乎要在對方的眸里溺死。因此呼吸發沉,胸腔搏動,視線也不自覺變得朦朧。
而隔著那層朦朧,她看到郁落的眼眸里忽有幽光浮起,并緊接著絢爛明亮起來,那色彩迸發、搖曳、盛放,如夢似幻
是極光。
祁頌呼吸一顫,心臟驟然漏跳一拍。
郁落也意識到了,頓時驚喜地抬頭看向天際。
流光織成的綢緞,輕盈地游過夜幕,璀璨而炫目。它恣意變幻,似是難以觸摸、卻又無處不在,同時書寫著短暫與永恒。
不遠處駐扎的路人都在歡呼,嘉賓和工作人員也隨之醒來。
而所有人望向天際之時,祁頌只望向郁落。
如夢似幻的光影拂過女人的面容,將那清冷出塵的輪廓勾勒得縹緲朦朧,有如神諦降臨。
“姐姐。”
祁頌的心顫抖起來。
她覺得自己,好像在這樣的場景里單膝下跪過。
凌晨三點,嘉賓們疲憊地回到度假村的住處。
桃桃困極,擦完臉就直接爬上床睡覺。
郁落拿了衣服,見祁頌似是沉浸在什么思索里,伸手輕戳她的臉頰,“去洗澡”
祁頌回過神來,偏頭親了親她的指尖,“你先去。”
“好。”郁落以為她尚陷在方才看見極光的震撼中,不做多想地輕撫了下她的腦袋,轉身去浴室洗澡。
祁頌靠著浴室門蹲下,惘然望向窗外。
極光不再,天際只余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