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嘴巴一咧,沖著茯音微微一笑。
茯音倒也沒說什么,事情既然已經辦完,他也沒有繼續待在這里的必要,至于身份,也沒必要隱藏。
在眾人因為祁淵的話而怔愣的目光下,茯音撤去偽裝,露出了常顯露于世間的女身法相。
白衣,黑發,佛冠,唇不點而紅,膚似凝脂白雪。淺金色的光芒縈繞在他的周身,溫和又清冷,平然又慈悲。
眾人見狀,連忙跪地叩拜,驚喜又激動的喊著“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果真很好看呀。
一旁的祁淵女身法相的茯音,在心里評價了一句后,也變回到自己本來的樣子。
他現在是越發期待這位菩薩的其他法相了。
出了長安之后,在回南海紫竹的路上,祁淵一個勁兒的往茯音身上瞟。
他眼神微微閃動著,一會兒看看茯音手中的玉凈瓶和楊柳枝,一會兒又看看茯音頭上的金佛頭冠,像是在觀察著什么。
祁淵發現褪去了云游僧人的偽裝,觀音身上那種靈動的、帶著凡俗之氣的喜怒哀樂似乎也一并消失了。
眉間的神情變得很淡很淡,平靜的像一片可潤萬物、卻又沉靜無瀾的水,身上也多了一種不可侵犯的距離感。
雖然這種距離感不會讓人覺得冷冽,但是充滿著萬物皆空的神性,就像隔了一層薄霧,美好縹緲,卻又不可被觸及。
想到這,祁淵斂了斂眉,想說點什么。
茯音目視著前方,察覺到他的糾結,淡淡開口“你有話便說,無需扭捏。”
祁淵本身就不是繞來繞去的性子,聽到茯音這么說,他也就直接問了出來“菩薩,你要一直維持這個法相嗎”
不等茯音回答,他又緊跟著問“還有就是,小白以后是跟那個齊天大圣一起保護唐和尚西行取經嗎”
茯音回答了祁淵的第二個問題“唐三藏會是他們的師父。”
祁淵輕哼“保護那個唐和尚,一點也不好玩,哪有在鷹愁澗自在。”
茯音看向他,清冷的聲音中透著幾分溫然“取回真經者,能得正果,成就金身。”
成不成就金身這些,他又不看重。
在祁淵看來,及時行樂最好不過。
他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于是說道“那第一個問題呢菩薩你還沒回答。”
話音剛落,就聽到茯音說“到了。”
祁淵將視線轉回正前方。
入目的是一片郁郁蒼蒼的竹林,清潤的葉尖在微風中微微晃擺,偶有幾片竹葉緩緩飄落,蒼翠雅潔,空氣中都透出一種幽靜寧和的氣息。
和他身旁這位的氣質很像。
祁淵又把目光轉了回來。
茯音將玉凈瓶中楊柳枝輕輕一點,柳枝上的一滴甘露就化成了一只金色的杜鵑,朝著竹林深處飛去。
“你先在此處待著,惠岸收到我的傳話會來為你安排住處。”他對祁淵說道。
“你不跟我一起嗎”祁淵有些不樂意,他這才剛跟著觀音回來,對方就要走“你要去哪里”
“去如來之處。”關于西天取經的一些事宜他還需要與如來說明。
“好吧。”祁淵勉勉強強的回了兩個字。
茯音見他似有一絲失落,于是離開之前,將落在祁淵肩上的一片落葉拂去,溫柔的動作就像是拂去一顆白楊上的霜雪,“乖一點。”他語氣輕淺平和的說著,并不摻雜太多的情緒。
祁淵眼神閃了閃,看著茯音的背影,他摸了摸那被對方的指尖拂過的肩膀,嘴上輕輕嘀咕了一句,什么嘛,這是把他當成那種不太聽話的寵物了嗎。
祁淵輕嘖了一聲,嘴角卻微微翹了一下。
沒等多久,祁淵就看到金杜鵑帶著一個紅衣少年向這邊走來。
這少年應該就是惠岸了。
祁淵聽說這個惠岸行者是最常跟在觀音身邊的弟子。
祁淵下意識將自己與這個少年做了比較。
沒他高,也沒他壯,臉也沒他硬朗英俊。
祁淵心里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