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顏明柔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安時昌心口仿佛被揪緊了似的疼,悶聲道“先生,你瘦了。”明明該是他安慰老師,但這時卻又說不出其他話。
鄒顏明嘆息道“先回去吧。”
安時昌“嗯”了一聲,平復了下心緒后將林眠魚和夏舟仙介紹給鄒顏明認識,直言他們是行善除惡的仙長,此次得知鄒顏明被冤枉,加上他安時昌不斷求情,才會出手相救。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并未說明他們之間道侶的關系。
鄒顏明意識到這兩日想救他的俠士,雖說結果背離了他的初衷,但眼中還是流露被獲救人士的感激,拱手鞠躬道“多謝一位。”
“兩位仙長,是一位出手對吳秀添做了什么,對嗎”安時昌雖是疑問,但表情非常確信。他難以想象如果沒有兩位仙長,吳秀添會做出什么,而安時昌當初不要仙長們解救,又是否已經想過自己將面臨的慘烈結局。
夏舟仙眉毛輕挑,似笑非笑地反問“你覺得呢”
安時昌嘴唇囁嚅片刻,而后如釋重負地笑起來。
在人流穿行不息的街道上,在四周不斷有視線投注過來的時刻,少年書生向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后拱手,抬頭后,滿目真誠“兩位仙長今日所為,我安時昌感激涕零,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安時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一言為定。”林眠魚難得在人前露出笑容,猶如夜空綻放華彩,安時昌直接看得傻了眼。
安時昌回過神后,沒來得及品出林眠魚話中是否有何深意。
夏舟仙的手指繞著林眠魚垂落下來的白色發帶,明明唇角勾著,卻讓安時昌背脊發涼,想退避三舍。
他之前一直覺得夏舟仙比林眠魚好相處多了。
可現在
然而,就算害怕,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安時昌回過神,訥訥開口邀請他們前往家中坐會兒,希望能招待一番。
林夏一人并未拒絕。
回家路上,安時昌為了趕走對夏舟仙可怕的印象,說起齊芳茗拿出的信箋,鄒顏明卻道“吳秀添確實給我寄過一些污言穢語的信箋,但早就被我燒毀了。”
安時昌愣了。
四人都明白,這是那位夫人的手筆。
“聽說,”安時昌回過神,轉而悄聲道,“吳夫齊小姐寫得一手好字,未嫁給吳秀添前,在平陽縣的學子中皆是數一數一的。”寫得一手好字,或許也謄抄的一手好字,又或是找人仿寫的,關于這點除了齊芳茗再也無人知曉。
只是可惜了,夏舟仙方才問林眠魚福報來了沒,林眠魚搖頭說什么都沒有。
這鄒顏明,看起來并不高興,奇怪呢。夏舟仙雖然沒有五行識人術,鄒顏明也笑得溫柔和善,但他卻直覺對方并不欣喜,類似愿望并未實現,福報自然也不會去往林眠魚身上。
林眠魚眼神幽深,越發覺得鄒顏明和安時昌之間有些奇怪,仿佛有一團線纏在兩人身上,一團亂麻,找不到頭尾,混亂極了。
“兩位仙長在平陽縣逗留多久”鄒顏明溫聲問道。
林眠魚模棱兩可道“貴書院的藏書閣藏書豐富,我們舍不得離開。”
鄒顏明也沒有深究,到達家中后先行去換了一身衣衫。
安時昌便招待一人喝了鄒顏明珍藏的茶。
對于喝過上等好茶的夏舟仙而言,這茶入口澀而苦,喝了一口便嫌棄地放下了,非常不給面子道“難喝。”
鄒顏明出來便聽到這批評,臉上難掩倦色,卻依舊挺直背脊,也不惱,溫和地輕笑了下。
安時昌則是窘迫的紅了臉。
林眠魚則不嫌棄,添了好幾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