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攤手道“好吧,說正經的,我倒覺得,方御史為主事,更有利于您。一來,他耿介之名有口皆碑,二來您與他有過節也是人盡皆知,如果在這次文會中,由他判定您的名次,反而更能堵住悠悠眾口。”
唐伯虎猶疑道“可我就怕,他直接來一句,唐寅品行不端,不配與會”
月池搖搖頭“依照您的描述,他不是那種會耍心眼之人,如真對您不滿,他會直接公然放話不允您參加,但他既然發了請柬,就表明他也想給您一次機會。當然,因為沒有接觸,所以只是猜測而已。具體如何,還得您自己判斷。”
唐伯虎沉思一會兒道“你說得是,方御史的確是直來直去,應該不會如此陷害我。可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是否想得太過了,他可是真心厭棄于我”
月池不由莞爾“若是真心厭棄,當年就該讓您名落孫山,何必現在還舉辦什么勞什子文會。我看,是恨鐵不成鋼吧。”
唐伯虎恍然大悟“此話甚是有理,看來,一直是我誤會方御史了。”
他隨即又嘆道“為師雖肚里有幾分墨水,可在此等人情練達上,實在是遠不如你。”
月池道“而學生即便苦讀一生,只怕也達不到您如今的造詣。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即便十全十美,又要擔心慧極必傷。為人當揚長避短,何必妄自菲薄呢。”
唐伯虎大笑出聲“真是伶牙俐齒,能言善辯。”
參會的事就這么定下了。沈九娘還特特為他們制了一身新衣,衣服做好時,出發的時候也快到了。
而在他們的目的地方府之中,二小姐方貞筠正在閨閣中生悶氣。她倚在欄桿處,望著碧綠的池水怔怔出神。她雪白的臉頰上泛起紅暈,細嫩的手指攪在一處,兩只腳不安分地在地上點了又點,充分顯露出她內心的煩躁不安。屋里的丫鬟都懼怕這位小姐的脾氣,不敢上前相勸。
只有她在此做客的表姐夏婉儀上前,輕撫她的肩膀,屏退左右后,柔聲道“還在生氣呀”
方貞筠仰起臉道“我能不生氣嗎,不就是在順天府時出去看了一回戲嗎元宵燈節時,母親還不是一樣會帶我們去樓上看花燈。就為這個,爹爹居然將我關了這么久的禁閉,就連這次的文會也不讓我參加。那可是四大才子,各地文豪齊聚吶,多少年都碰不到這樣的盛況。”
夏婉儀又好氣又好笑“你都知道那是爺們的集會了,怎么還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女兒家當以貞靜為要,怎可拋頭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