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攤手“這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了。他什么事做不出來。”
劉瑾撇撇嘴,他道“也是噢。”
月池連殺數將的消息傳到京都后,所有人都驚呆了。自開國以來,還從未有哪個臣子能做出這樣的驚天血案。這一回,絕大多數的國公和侯爵都站在了同一陣線。就連較得朱厚照看重的成國公朱輔,英國公張懋都上奏請求提李越回京受審。即便是得了官位的平民武將也覺不寒而栗。他們私下都道“雖說人沒了,我們就能上位,可這也太嚇人了,萬一我們做得也不合他的意,那不是也會讓我們來一場逃獄”
內閣四公為此也是頭痛不已,他們保住了王守仁的命,又上本要求在勛貴、武職世襲之前添加比試環節。世襲將官的繼承人如不能在比武取勝則不能襲替,而勛貴如是草包,雖不能抹去爵位,但也要將每年的祿賜減半。
不少文官都叫好,大家都是靠科舉考試一步步升遷上來,憑什么有的廢物能靠祖蔭就高他們一頭,還把王守仁這樣的棟梁之材都逼得去蠻荒之地,也該讓他們付出一點代價了。這正是朱厚照喜聞樂見的,他立馬就批準了。李東陽等人本來以為,接下來只需要應對勛貴們的糾纏就夠了,可沒想到,李越又折騰了這么大一件事。
內閣衙門中,閣老們又開始圍坐品鴨屎香。茶是香煞人,入口回甘無窮。事卻是太棘手,鬧得人坐立難安。劉健砰得一下將茶盞磕在桌上,他是真心實意地發問“他是不是瘋了”
謝遷剛把兒子撈出來,一口氣還沒放下去,如今又掉了起來,也是發愁,他道“事緩則圓吶。這樣的大事,他怎么能這么做呢”
李東陽一直如泥塑木雕一般端坐,他臉上的皺紋就似干枯的樹皮一樣,他緩緩道“興許,他是覺得,再從長計議也無法讓這些人受到應有的懲罰,所以,干脆”
楊廷和資歷最輕,他秉承的原則一直是多干事,少說話。此時,他已經把李越的奏本翻了七八遍了,他將那一疊疊蓋滿血手印的狀紙攤在了桌上。他道“難怪宣府衛所中軍戶能從洪武年間的十萬,減少到如今的三萬。難怪朝廷每每挪用京官俸祿去補軍費的缺,卻始終補不上這個大簍子。原來是為這。”
謝遷嘆道“聽說,他一兩紋銀都沒留下,全部都發放了出去。”
劉健無奈道“他是在為民請命,可也是在壞朝綱之法。他完全可以提交三法司會審,即便不能全部處置,也能處置一二”
劉健說到最后自己都說不下去了,他拍桌子道”何必要為一群人渣鋌而走險。他明明可以大有作為,為何非要干這種不過腦子的事”
楊廷和道“李越天生有一股左性。年幼時能為方氏棄前途,后來能為保諸位棄高位,如今自然也能事到如今,只能往這群人罪有應得、一朝事發,密謀造反上運作。”
劉健道“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像以中那樣全身而退。”以中是謝丕的字。
謝遷哎了一聲道“那和伯安去作伴也不錯啊。說來伯安是李越的座師。他們師生還能相依為命。等待東山再起之日。元輔,您覺得呢”伯安是王守仁的字。
李東陽微微頜首“就這么辦吧。盡量拖延,如有與韃靼一戰的勝利,事情更易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