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春努力地安慰她“咱們所居的部落是崇佛的,你又沒見過薩滿,怎么會想到這個。我們這些人不也都沒想到嗎”
“可現在該怎么辦。一旦有漏網之魚前去告密,我們就算再派一百個西藏喇嘛也不頂用。”月池緊緊抓住時春,就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我得再想想,再想想”
時春又心驚又是害怕,她反手握住月池“我們又不是諸葛武侯,怎能算無遺策。意外是難免的,大不了我們在事發后跑快些就是了。”
她好說歹說,才將月池勸得勉強躺下。張彩在帳外佇立了良久,他抹了抹眼淚,拿出小銅鏡來照一照,調整出了一個欣喜若狂的笑容,接著才沖了進去。
時春不悅道“你來干什么”
張彩咧開嘴“大喜啊,御史。汗廷最近,怕是沒空管我們了。”
月池霍然起身,她驚詫道“怎么說”
張彩道“是亦不刺太師幫得忙。”
原來,亦不刺太師派兵護送曇光一行,張彩亦與其中的將官相熟。他想出法子后,就登門道“我有一事想托付給太師。漢人有句話,世上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卷進來的部落越來越多,兄弟們即便不眠不休,也難保不會有走脫的兔子。最好的辦法,是移開汗廷的注意力。我有一計,雖不那么光明,但或許可行。”
張彩本是奔著試一試的想法,誰知亦不刺太師一聽之后就撫掌叫好“這是長生天賜予我們的良機。你們還不知道吧,大哈敦有孕了,這法子在這時使出來,作用最好。”
他馬上出動自己多年經營,埋在汗廷中的暗線,上奏請求達延汗再納妃子,理由還十分冠冕堂皇。黃金家族的血脈稀薄,大汗膝下只有兩位王子。大哈敦既與大汗年歲相差甚遠,如今又不方便伺候大汗,那就應該再擇姿容曼妙,品行端正的貴族女子進入汗廷,服侍大汗和大哈敦。
張彩深知,男人是經不起誘惑的,特別是達延汗這樣的男子,更何況他想要納妃,有無數個“正經”理由和完備的條件。自從亦不刺太師放出了這樣的風聲,各地的臺吉和諾顏都開始尋找機會,讓達延汗能夠在狩獵大典上偶遇他們的女兒。
其中,以色古色臺吉的女兒最為出眾,這位蒙古女郎兼具草原兒女的爽朗明艷,又有漢家女子的溫柔嫵媚,做事十分地知情識趣。幾乎是一個照面,就讓達延汗心動。畢竟他的前半生都是在一個強勢女人的身邊度過,在他弱小的時候,滿都海福晉的威嚴和關切是他的庇護,可他在強大之后,滿都海福晉就成了他無法擺脫的陰影。因此,他對以他為天,從不反駁,柔情似水的女子格外青睞。
可滿都海福晉不愿意,她在這樣的高齡,豁出去命去懷孕,本以為能借機與丈夫和解,誰知反而換來了丈夫的另一個新歡。這讓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她是個剛強的女人,從來不輕易在人前掉淚,可這一次她卻因為孕期反應,忍不住在達延汗面前痛哭。
她嗚咽道“嘎魯的心上人是個漢人姑娘,我沒有告訴你,的確是我的不對。可我只是不想你們,自相殘殺。他已經出家了,不管是他,還是其他滿都魯汗的后裔,都不會對你帶來絲毫的威脅。你為什么不能發發慈悲,饒恕他呢”
達延汗氣急敗壞“汗王的仁慈應當是發自于內心,而不該是源自外在的脅迫。大哈敦,他打傷了那么多騎兵,我在你的要挾下,忍下尊嚴被冒犯的巨大恥辱,你還要怎么樣,你還不滿意嗎你難道要我像孩提時一樣,跪在你面前認錯,才肯罷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