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磕頭,又取出一匣藥材來道“這是我這段時日在山中采的藥材,你們帶回去,給嘎齊額吉補身子吧。”
圖魯和烏魯斯對視一眼,接過匣子,打開一看,竟然全是手指粗的小山參。烏魯斯這才顏色稍霽,他道“你總算還有幾分良心,沒有白費額吉對你的回護。”
曇光垂眸道“只可惜,我人微言輕,只能做這些微末之事,無益于解決嘎齊額吉和你們的困境。”
圖魯不屑道“我們能有什么困境。只要你和其他近親安分一些,我們能少大半的麻煩。”
曇光愁容滿面,他道“你們怎么時至今日還這樣懵懂。大哈敦已然五十三歲,她比大汗大整整十八歲。她在這樣的歲數有孕,無異于在閻羅面前走一遭,即便能夠安然生下子嗣,身子也會遭受重創。而大汗卻一旦大哈敦臥病在床,大汗怎會待她如初”
烏魯斯勃然大怒,他道“你在瞎說些什么”
曇光難掩悲憫地看著他“小王子,你可以在汗廷詢問任何一個大夫,就會知道我并不是在說謊。你們不能再這么虛度時光,女人在年少時能夠靠容貌留住丈夫,可到年老時就只能靠兒子來確保地位。”
圖魯正色道“嘎魯,你多慮。額吉不是憑容貌得到大哈敦的位置,她的威望與智慧,足以讓她在死后升天成為神祗。”
曇光道“老虎在病后,也會遭遇欺辱。你們可以細想,自從嘎齊額吉還政后,大汗對她的態度有沒有變化。”
鐵一般的事實盡人皆知,這下連烏魯斯一時都有些語塞。他道“哪個王沒有幾個女人,可他最愛的一定是我們的母親。”
善姐忍不住在曇光身后探出頭來,咯咯地笑出聲“要是真愛,就應該像嘎魯對我一樣,不顧生死來保護我。為年輕貌的新人,就將妻子氣得差點一尸兩命,也算是愛嗎”
烏魯斯指著善姐道“你這個弄舌的潑婦”
善姐忙磕頭求饒道“王子恕罪,王子恕罪我沒有冒犯您的意思,說這話,真是出自一片好心。嘎魯時常擔心,一旦大哈敦不幸回歸長生天的懷抱,大汗又有新寵和新的子嗣,兩位王子當如何自處呢”
圖魯和烏魯斯面面相覷,他們終于被說得害怕起來,畢竟他們都不是瞎子,這段時日父親對母親的冷淡,母親的傷心垂淚,他們都看在眼底。曇光沉聲道“我不顧危險而來,就是為此事。你們當有所警惕才是。”
圖魯皺眉道“可,我們又能怎么辦呢”
曇光道“你們需要強大起來。你們的強大,既是大哈敦的后盾,也是自己的根本。去找嘎齊額吉商量吧,我認為科爾沁的王者,或能成為你們的助力。記住,以和為貴,才是維系統治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