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借謝家做擋箭牌而已,他卻要用他們的命來做贖罪金啊。徐家族長抬起頭,他的眼底已是一片猩紅“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幾家的護衛終于按捺不住,蜂擁而上,卻被悉數擊退。謝丕將一切都計劃在內,豈會沒料到此刻。他身邊跟著的,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眼見打也打不過,這些族老終于徹底崩潰了。
龔家族長叫嚷道“我的三個兒子都在外為官,你敢動我一下,他們必定會聯名參奏,管教你死無葬身之地”
謝丕扯了扯嘴角“但不知,令郎參奏的理由為何”
這好似一盆冷水,兜頭潑下。朝廷非但不會為他們做主,說不定還會鼓掌叫好,在這場中央與地方的財權爭奪戰中,他們終于還是因為內鬼,輸得一敗涂地。
謝丕面對此情此景,何嘗不覺心累,這就是人吶,不到絕路,不舍貪念。他轉頭離去,任憑身后的烽火漫天。
謝家二房,貞筠從東方未明時守到日落西山,心中不祥的噩兆越來越深重。她叫來伍凡,又一次追問“你老實說,上面是不是想要謝丕的命”
伍凡一驚,他賠笑道“夫人怎會這么想。謝郎中可是朝廷命官。”
貞筠不耐道“少來這些話來敷衍我。”
伍凡道“是是是,旁的不說,光憑他閣老之子的身份,也不會有人輕易動他啊。”
貞筠將帕子攥得極緊“我起先也這么想,可她不會無端讓我到這兒來,只有江南將生大亂,她才會想為我找一個妥善安置之地。不,也許不止是安置我這么簡單”連她身邊的護衛,都知道謝丕的謀算,誰敢保證他們沒做什么呢
貞筠已然不敢細想,她還待追問之時,大門處忽然一陣喧嘩。貞筠霍然起身“怎么了”
侍女歡喜地來報“是二爺回來了”
語聲未落,貞筠已然奔了出去。他們正相遇在草木葳蕤的庭院中。貞筠上下打量了他一周,高高懸起的心終于落下,好歹人還在。她這時方覺自己的舉動失格,可轉念一想,失格就失格唄,誰還敢管她不成。她一下就坦然起來,嘴唇微動想說些什么。
但謝丕卻在片刻的恍惚后,繞過她,徑直走了過去。他的語聲散落在微風中“還請自重。”
貞筠愣在原地,她的臉漲得通紅。跟在謝丕身后的禮叔也是尷尬不已,他忙解釋道“二爺,都是老奴的錯。老奴也是擔心萬一援軍來得太遲,這才想找李夫人幫忙”
貞筠心頭一驚,竟然連謝家的老仆都擔心他回不來。蕙心卻不會往這廂想,她只是為貞筠不值“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我們夫人從早上一直等到現在,連午膳都沒用,非但連個謝都無,還在這里說這些冷言冷語。我說人啊,還是不能太自戀了。我們老爺那是天下有名的美男子、大才子,誰會放著金玉不要,對著木石不自重呢”
謝丕一震,他知這婢女是無心之言,可越是無心之言,反而越戳人心肺。他已經連日的殫精竭慮,再也受不得這一激了。
貞筠忽然聽到禮叔的驚呼“二爺,您怎么了二爺”
她轉過頭去,剛剛還立得如青松之人,已然軟軟倒了下去。蕙心嚇了一跳,求助地看向貞筠“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這”
貞筠無奈,她高聲道“快,還不把人抬進去。快去請大夫來。”
她心念一動,當即道“多請幾個,就留住在府中。”
大夫很快就來了,幾個大夫看得結果都一樣,無非是心神消耗過度,力竭而暈。唯一的法子,就是好好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