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在一間房中。床邊燈臺的一豆明火散發出柔和的光暈。他躺在床上,身上竟然還蓋著一床被子。謝云一驚,他趕忙暈暈乎乎地起身,這時坐在不遠處的人才道“睡得怎么樣”
謝云愕然轉身,他看到同樣是一身狼狽的謝丕,不由大吃一驚“堂兄,我們這是都魂歸地府了”
謝丕是既感動又無奈,他起身敲敲他的頭“還沒到那個時候呢。咱們是碰上高人了。”
謝云悚然一驚,他憶起自己昏前的情形,這才回過神來“我是被人打暈的你也是嗎”
謝丕無奈點點頭。他留的后手都沒來及用上,就被這一路奇兵綁到這里。不過對方既沒有殺他們,就表明也有談的余地。
謝云急忙環顧四周“是有第三方出手了這是哪兒”
謝丕眸色沉沉“很快,我們就會知道了。”
他朗聲道“我等既已蘇醒,還請尊駕一見。”
不多時,仆人就端上酒菜來,領頭之人躬身道“貴客未至,還請兩位先行用膳。”語罷之后,仆人就退了個干干凈凈。
謝云伸手去拽他們,卻連人家的衣擺都沒碰到。他氣急敗壞“你們究竟是哪家的,到底是想干什么。少裝神弄鬼的”
可惜的是,他喊到口干舌燥都無人搭理。而謝丕思忖過后,竟真個坐下吃起來。
謝云孤零零地坐在床上,抱著被子,驚得合不攏嘴“這你都吃得下”
謝丕看了他一眼“你就說餓不餓吧。”
謝云默了默“餓。”
他慢慢爬起來,坐在謝丕對面,果斷開始風卷殘云。
待他們酒足飯飽后,又睡了一覺后,房門終于再次打開。謝云從睡夢驚醒,他嘟嘟囔囔地起身“你們還真能拖啊,這都什么時辰了”
在瞧見眼前的女子之后,他的滿腹牢騷忽然噎在喉頭,這怎么是個女的而滿身塵土的貞筠與謝丕四目相對時,都在對方眼中看到驚駭之意。
貞筠已是怒不可遏,她轉身看向佛保“我托你救人而已,你把他們帶到這兒來做什么”
佛保這才從她身后繞出來。一個面白無須,白白胖胖的宦官,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笑道“有道是錢貨兩訖,方為做生意的本份不是。一個大活人,我給您帶到這兒來了,那些宵小之徒,我也替您料理干凈了。您答應我的東西,是不是也該給我了”
貞筠接到消息,就被迫連夜趕來。她的手心已是涔涔的汗意。佛保的動作太快了,快到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她隱隱有些后悔,不該去賭這一把。可她別無選擇,文官與武將多是明哲保身之人。縱有義士,卷入這樣的斗爭,走明路只有死路一條,走暗路又是雙拳難敵四手。只有太監,作為皇權的代表,手下又有東廠的番役,才有一爭之力。
謝丕在看到她額角的汗珠時,已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站起身來,語聲堅定“不管您答應他什么,都不必當真。”
貞筠一愣,只聽他道“此間事未了,圣上的意旨尚未達成,他豈敢動我。”
佛保一臉純良“這和咱家有何關系,不是那些世家鬼迷心竅,狗急跳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