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牛大人給咱們說說是怎么個風流法兒”
這老牛看著干瘦,脊背都駝了,雙頰坨紅,呼吸急促,瞧著是醉的狠了,但仔細看的話,眼神清明的很,就見他用筷子敲擊碗碟,發出清脆的響聲,吸引了全場視線后,一揮衣袖,用周圍幾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興奮道
“咱們今上當年可不是太子爺,那是從一眾兄弟們的尸骨上爬到如今的位置,恨他的人多了去了,要不然繼位之初也不能不時的遭遇刺殺,這事你們或許從家里長輩那里聽過一鱗半爪。
可有件事,你們絕對沒聽過
今上早年間在南巡途中遇刺,當時皇后也在場,彼時正懷有七個月身孕,受到驚嚇,當場臨盆,聽聞連產婆都被殺了,身首異處的那種,死狀凄慘。
當時那個混亂勁兒啊,幾方人馬殺紅眼了,都圍在陛下身邊。為了突圍,便有人做主將大部分賊人引到皇后乘坐的龍舟那頭,至于是誰能做這個主,大家伙兒心里都有數。
等回過神來,事情塵埃落定,才發現皇后已經把孩子生出來了,卻是傷了身子,再也無法有孕的,因著這點愧疚,太子才從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
所以啊,小崽子們,人家說什么貍貓換太子,在旁的時候不可能,在那個時候,卻是誰都說不清的,空穴不來風哪”
老牛說完打個酒隔兒暈乎乎的把頭埋進美人兒胸口睡了,還砸吧砸吧嘴,打起了呼嚕。但旁人卻是硬生生打了冷顫,酒徹底被嚇醒了。
不僅嚇醒了,還嚇的腿腳發軟,腦子嗡嗡響。
感覺自個兒知道了不得了的大事,會全家掉腦袋的那種
幾人對視一眼,明白今日在這院中的下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活不成了。匆匆離席歸家,此事他們不敢做主,還得和家中長輩商議才成。
雨過天晴,空氣中滿是花草的清香,院中池子里幾尾鯉魚游來游去,一切平靜又美好。秋東往池子里扔了一撮魚食,瞬間魚兒爭來搶去,濺起水花無數。
“是時候亂起來了。”
“是。”
“那群老家伙呢想的如何了”
“他們想見您,當面談。”
“看來是還沒想清楚,那就讓陛下幫他們想清楚吧。”
老管家也覺得離譜,啥都沒干,就是知道并參與過陛下不光彩的上位史,就已經快被那位逼的走投無路了。何況在做了這件事后,還指望他們的好陛下能放他們一馬呢
還想從主子這兒得到一個確切答案,可真是會做夢。
這要擱他是皇帝,他也不急著解決這群廢物。不過主子說的對,廢物用對了地方那就是寶貝。
人,得好端端活生生,心甘情愿跟著他們回大魏
“老奴會親自盯著的,一有動靜便讓人提前將人劫走,相信不會讓咱們等很久。”
“那就準備起來,丘城一旦得手,咱們便撤。”
多少年了,該回家了。
回家,想到這個詞,老管家心里便一陣激動,雙眼泛紅。
此時雙眼泛紅的可不止老管家,皇帝聽暗衛匯報完外面傳的消息,他感覺那種熟悉的胸口憋悶又回來了,手都止不住的顫抖。
“此話當真”
暗衛頭垂的更低了
“絕無半句虛言,如今京中好些人家私底下都是悄悄在傳。”
皇帝一把將硯臺砸在地上,四周靜悄悄的無人敢發出丁點聲音,相繼又砸了桌上能看到的茶盞奏折,胸口還是一口悶氣堵的他難受不已,這才氣喘吁吁的坐在龍椅上,咬牙切齒道
“牛奔,朕真是小看了你”
“不是愛胡說八道嗎去,讓人將他的舌頭拔了,嘴巴縫上,朕倒要瞧瞧他肚子里還有多少瞎話要說。”
暗衛頭都沒敢抬,消失在大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