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攻城”
顧鐵柱面色緩和了許多,低低嗯了一聲。
疲于奔命的時候沒工夫想太多,這會兒閑下來,秋東真是感覺哪哪兒都不舒服,大大小小的傷口互相牽扯,耳朵都在嗡嗡作響。
換了兩個姿勢都沒法兒放松,秋東在心里感嘆一句“我可真是身嬌體貴”,再開口時卻帶著一股痞氣
“爹呀,我閨女您也瞧見了,留您身邊做個副將綽綽有余,孩兒就把她交給您了。”
老爺子直接被他兒子這大言不慚的口氣給氣笑了。
還給他作副將,還綽綽有余知道他的副將一個個都是什么出身,經歷了什么戰斗,怎么從尸山血海中一步步爬上來的嗎
不過自家孫女嘛,經驗或許不足,但假以時日,成就絕不是一個小小的副將可比,因此也沒反駁
“成,我應了。”
秋東又一指床上躺著那個,用很無奈的語氣道
“這小子其他平平,算學還有點兒天賦,在軍營里給您管個后勤不成問題,糧草進出賬目這種東西交給他您放一百個心。”
顧鐵柱用眼睛斜斜的看這兒子,眼神表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把我唯一的孫子往這方向上培養不說能讓他接你的班,統籌周朝境內情報,也不說和囡囡似的意氣風發上馬殺敵以一敵百,那也得是個腹有詩書,光風霽月的貴公子吧
怎么著也不該是管后勤糧草的
秋東無奈的扭過頭,不想跟他爹討論這個問題。
他爹是個黑心肝兒的,生的他這兒子也沒見白到哪里去,可他生的這兩孩子,一個賽一個的傻白甜,肯定是原主沒選好媳婦兒,孩子都隨了他媳婦兒了。
這般想的話,秋東可有話說了
“都怪您當初給我選的媳婦兒不好”
“我叫你胡說八道”
顧鐵柱當下眼睛瞪得像銅鈴,巴掌都高高揚起了,又在孫女虎視眈眈的注視下,悻悻的收回,不甘心的罵罵咧咧
“回頭你有種再說一次,老子不收拾你”
秋東掙扎著站起身,喘了口氣兒,嘗試著走兩步,還行,有點暈,能忍受,便擺手,聲音帶點兒虛弱
“難道您想讓他瘸著條腿跟您上戰場你要是覺得沒問題,那我這當爹的也不阻攔。”
見老頭兒還想再說,搶先道
“您想收拾我且有的等呢,孩子們交給您了,您這就安排人手送我回大都,陛下那里該是等急了。”
老爺子沉默片刻,去賬外跟人嘀咕了一陣,進來時神情已然嚴肅
“你且記住,陛下是君王,可也是你伯父,太后是國母,那也是你嫡親的祖母,國事之外,還有家事,為父知你在周朝這些年如履薄冰,對這些關系淡漠的很,但他們是為父確確實實的親人,也是你不可割舍的親人,這個道理你明白吧”
其實面對他這個功臣,顧太后和孝恭帝還真能因為他的疏遠或親近,而將他怎樣嗎這不可能。
所以老頭兒是提醒他,要從心里有歸屬感,將魏國皇室當成他的家人。
他和老頭兒不一樣,老頭兒幼時長在父母膝下,生在魏國國土上,后來主動請纓,前去周朝做內應,內應生涯結束,又回魏國繼續上戰場為國效力,他的目標明確,心思清明。
而秋東是徹徹底底生在周朝,他的母親是周朝人,他的朋友同僚,他所接觸的一切都是周朝那套,甚至他的妻子,子女,都是周朝人。
秋東知道自己的魏國人,懂事起也一直在為魏國效力,可他心里究竟對素未謀面的魏國家人有幾分感情,是連顧鐵柱這個親爹都說不清的事。
所以他鄭重其事的將這件事提出來,他知道兒子能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