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陶在后面氣急敗壞,嘟嘟囔囔
“甚么你的錢進了我谷家大門,那都是我谷陶的錢,我是當家人,錢怎么用我說了算”
鄭氏懶得搭理谷陶的叫囂,這人也就窩里橫,在家嘴皮子利落,去外面還不是一個屁都不敢放,有本事倒是休了她呀
她還心里暢快了呢
一路上鄭氏都憂心忡忡,上次用一壇十八年的竹葉青從大管家處給小東求來一個去鋪子里做賬房學徒的機會,說的好好的,就差叫小東去鋪子里當差了。臨了那邊又變了卦,連個緣由都沒有,她這心里不安穩的很。
可遠遠瞧見在大樹底下給人寫信的兒子,鄭氏又換上歡喜的笑臉,不想叫孩子跟著憂心。
有時候鄭氏瞧著她這大兒子都恍惚,要不是知道這孩子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她都覺得納悶兒,孩子從頭到腳,沒有一點兒長得像她的地方,也沒有丁點兒長得像老爺的地方。
這也是為何十五年過去,小東整日在烏家宅子里走動,卻沒人把他和老爺聯系起來的關鍵。
以前跟在大少爺身邊,小東那一身畏畏縮縮,油滑,狐假虎威的做派,像極了谷陶,或許是像極了每一個在烏家當差的奴才。
現在呢這孩子才出來短短幾月時間,跟人說話有理有據,儀態大方得體,對視時眼神溫和,穿上一身長袍,跟換了個人似的。
收起這點恍惚,鄭氏快走幾步到了秋東攤子跟前,就聽秋東正拿著一封信細細跟人解釋
“大娘,您閨女信上說,她去歲臘月生了個女兒,月子里婆家每日一個雞子,休養了整整四十日才準下地,她好著呢,再等兩年,待您那外孫女能撒開手的時候,她便帶著女婿一道兒回來瞧您。
另外,隨信托人送了五百個大錢,十斤臘肉,叫您也跟著補補身子,別牽心她。”
那大娘一邊忍不住抹淚,一邊跟著點頭
“如此我就放心了,這個孽障真是要把我當娘的心都給帶走了呀你說當初嫁那么遠圖個啥喲”
說著掏出兩個銅板遞給秋東。
秋東推辭不要
“舉手之勞而已,您何必如此見外”
大娘見秋東說的真誠,從圍裙兜里摸出一個煮熟準備給小孫女吃的雞子塞進秋東手里,不給秋東推拒的機會,胖乎乎的身體小跑著離開。
怪可愛的。
鄭氏心下嘆氣,覺得大兒抹不開臉,誰來都饒兩個銅板,這生意還怎么做的下去
面上不漏出分毫,拉著秋東坐了,從籃子里拿出半路買的,炸的金黃酥脆的饅頭片,讓他就著咸菜吃。
她在邊兒上細細跟他說接下來的打算
“娘聽大管家的意思,若此次大少爺府試得過,得了童生名頭,老爺便要為他在鄉下置幾百畝田地,到時候那邊缺個管事,我兒能寫會算,娘想辦法去求一求大管事,應該不難。”
秋東擱下手里的饅頭片,輕輕拍了鄭氏手臂以作安撫,見鄭氏看過來,小聲道
“娘,您別為我的事操心,最多兩月,我這邊的差事便穩了,往后您再也不用為我的生計憂心了。”
鄭氏不解“是尋了哪里的差事”
秋東搖頭,暫時還不可說,若讓鄭氏知道他也過了縣試,還是以第二名的成績過了縣試,說不定會動了讓烏植把他認回去,好好培養的心思。
在鄭氏看來,這就是她能給他的最好選擇。
但對秋東而言簡直是災難,如果非要選一個人做爹的話,秋東寧可要麻煩更少的谷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