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擦黑,徐沖和徐猛才趕著牛車回來,不僅拉回來三只小狗,還有新的石磨,新的陶釜。
“看來菽漿豆腐還沒有在瑯琊郡傳開,石匠打的石磨沒有人買,我們家總要用,就給買回來了,又找他打一個小的。就是陶釜沒有希說的那種特大口的,只能找陶匠去做,今年是不成了,只能等明年。”徐猛遺憾的跟小女解釋。
徐希應著聲,去看那新陶釜,勉強夠大,上三層蒸籠也是能用,找祖父編蒸籠。
明年得想辦法找人打個鐵鍋,這個時候鐵器珍貴,農具都還有不少銅制的,還得在官府登記,不知道那些蹭課的人里有沒有門路,又需要多少錢。
蒸籠編制好,徐希家磨了麥粉,蒸了第一鍋饅頭,又蒸了第一鍋豆腐包子。
徐婆拿著松軟的饅頭直落淚,“這輩子能吃上這樣松軟的食物,又睡上了火榻,就是死也值得了。”
徐尚看老妻泣淚,也觸動不已,“好好活著,日子才有盼頭呢”
兩個兒媳也勸話,言說以后多磨麥粉,給婆母做饅頭吃。
徐婆知道麥粉難磨,饅頭還要用老面頭三次發酵,吃一頓十分不易,擦擦眼淚,“這哪是我們庶人能吃的,歲首年節能吃上已經是上天憐憫了。你們萬萬不可因為我哭就奢侈,我們家遠遠沒到能奢侈的地步。”
兩個兒媳受教應諾。
徐希家里卻每夜點燈,輪番磨面粉,制了二十多個老面頭。
磨了菽漿,打了豆腐,連同饅頭,包子,面條,油餅,一罐麥粉和蒸籠,送往郡守家里。
徐長和徐猛林沖兩天沒回來,徐母擔憂的睡不著,拜托了大兄徐烈去郡邑找人,“總不能送東西,送出罪來了。”
徐烈一聽人還沒回來,扔下正忙的活計,讓父親照應家里,在村里搖了兩個弟兄趕著牛車出了門。
徐母在炕上都待不住,站在門外望著路上等,寒風吹的臉疼也不走。
“阿母不必擔心,祖父和阿父他們是去獻禮,都是麥菽所制,并沒有違反規制僭越之處。之所以沒回來,應當是留下教人打豆腐和蒸饅頭的技巧呢。”徐希裹著蘆花襖子出來勸她。
徐母嘆口氣,“可千萬別是出事了。”
這一等,又等兩天,去接應的徐烈也沒了音訊。
“怎么去一波就留下一波”徐希也提起心。
徐母急的嘴上起了兩個燎泡,若是父親和郎君都出了事,留下她們孤兒寡母可還怎么活得下去
徐希看這苗頭不好,拿豆腐跟下河村租借了牛車,準備去郡邑,被徐尚阻攔,他趕了牛車出門。
剛套好了牛車上路,徐沖回來了。
“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就你自己回來了你伯父呢其他人呢”徐尚急切的質問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