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以為印刷坊和邸報歸為朝中政務,不再由徐福負責,宋百祿可知道,負責這一塊都是徐福的人,審驗也是過她的手眼。小報亦然。
現在小報上說他支持鹽鐵官營,還列出一二三四因由,頭頭是道,仿佛他進言陛下時,寫稿之人就在旁邊,簡直荒謬
宋百祿立馬就讓人查,“查這文章是何人所寫,這小報何時所印,賣了多久,賣了多少,統統都給我查清楚”
屬官立馬應聲去查。
小報是年前印刷,年前賣的,咸陽已經放年假就發售,但書商們都早早帶著小報賣往各郡縣去了。
一個年節過完,底下該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朝中要擴建咸陽宮,翻新咸陽都邑,但國庫不豐,少府宋百祿進言鹽鐵官營,要把所有鹽鐵相關的開采、運輸、制作、售賣等全部收歸朝中,不再讓鹽商鐵商插手。
秦國掌管鹽鐵的幾大豪商聽到流言時還沒太當回事兒,看到小報,立馬就互相聯絡,商議對策。
宋百祿的人查了一圈,臉色難看的回來稟告,“只知道小報早就賣往各地,其他一概不知,她們的嘴都很嚴,每個都有理由都說不知道。”
“她沒像其他九卿招攬一群門客屬官,面上看著失道寡助,該掌控的地方,鐵桶一樣。”宋百祿怒哼一聲。
“主家現在該怎么做”門客詢問。
宋百祿面色陰森,“徐福欺人太甚這等遭罵之事,誣陷在我頭上,鹽鐵豪商能跳起來”
有門客持不同看法,“主家,朝中真要把鹽鐵全部收歸官營,他們也反抗不了。”
宋百祿想了想,他得先去見一見徐福,探一下她究竟要干什么。
周勃、陳平逐漸上手政務后,徐希終于有了些許空余時間,學堂里贏肥、贏鵠一幫老留級生被攆去了學宮,新一屆的學子被派去了郡縣見習,之前的學子被召回提升班繼續學習。
她白日政務忙,晚上不應酬,就到學堂里給這些提升班的學子們講學。
晚上講學結束,徐希收了教材準備回家。
冒頓又蹭了一晚課,追上去想要請教問題。
宋百祿遠遠盯著,朝她拱了拱手,“徐丞相有禮了。”
徐希看到他,笑著抬腳上去,“少府有禮。不知這么晚了還尋我何事”
宋百祿伸手,請她隨行。
徐希隨他出去,直接到了不遠處的茶舍。
仿佛到了自己地盤上,宋百祿氣勢大漲,“鹽鐵官營是徐丞相提出,為何誣陷在鄙人頭上”
“什么鹽鐵官營不是少府自己提的嗎”徐希滿臉訝異。
宋百祿怒火上頭,“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我怎會提出鹽鐵官營這種事我是活的太舒坦了嗎”
徐希嘶了口氣,“的確是,現在朝中鹽鐵官營能獲得巨利,解決國庫不豐,朝中財政不足的壓力。你先提出來,再說拒絕,你這是斷陛下的財路啊”
宋百祿“”
“鹽鐵官營這事,雖然我也不支持,但這不失為一個絕妙之策。我知道宋少府考慮是為增加收益貼補財政,收攏集中權利。但一刀切,也不好啊。”徐希語重心長的勸慰他。
宋百祿已經逐漸氣瘋,他支持,斷鹽鐵豪商的財路,不支持,斷陛下的財路。他現在前后不是人了
徐希望著他嘆了口氣,“宋少府也是激進了,現在騎虎難下,你說怎么辦”
宋百祿怒,“不是我提出來的不是我”
徐希驚訝的張了張嘴,“啊你為何啊先提出再否認,你是耍弄鹽鐵商,還是耍弄陛下啊”
宋百祿面色鐵青,咬牙切齒,“徐福你欺人太甚提出鹽鐵官營的就是你就是你休想誣賴給我”
“你是不敢在朝中上奏,想讓我給你上奏是吧你好好說話,我想想這事怎么說。此事體大,非同小可啊。”徐希說著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