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面色鐵青,“徐福你休得胡言”
“那就請淳于博士解釋一下,萬師之表孔圣人為何主張有教無類,又喊話愚民”徐希笑著拱手請教。
淳于越看她這樣子,分明有備而來,想到了幾次朝會對峙互辯,都輸得徹底,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而且她師從鬼谷子,非儒學士子,夸贊起孔夫子,張口就是圣人,萬師之表,仿佛她才是孔夫子的真正傳人。
上一個如此自信自證者,是孟夫子。
看淳于越臉色難看搭不上話,公輸琦站出來就懟,“官辦學堂花費巨大,且黔首剛剛吃飽飯,就讓他們入學求學,左丞相看不到黔首之苦,可是你曾說的何不食肉糜哉”
徐希看他亂扯,明顯也做了準備,朝他一拱手,問,“公輸仆射不是奏我窮兵黷武,如今不打仗,以后不打仗,而秦律又逐條刑罰減輕,不行教化之事,是盼望著百姓叛反還是生亂”
公輸琦一下噎住,“黔首吃飽穿暖,何至于生亂”
徐希又問,“孔圣人都言1吾日三省吾身,黔首何嘗不會犯錯,甚至犯罪”
下一句公輸琦答不上來,因黔首犯錯,就需教化,等于支持她。
“公輸仆射為何不答”徐希揚眉。
看他漲得臉通紅,徐希微抬下巴,神色飛揚,“2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是也非也”
此句本就在論語泰伯篇中,若連成一句,太過順理成章。
之前淳于越、姬紈以儒家之學批判徐希,如今徐希拿出來儒家之學來駁斥他們。朝中的儒士們頓時陷入自證,開始批判她學的不是正經儒學,“左丞相一個玩弄謀略權術之人,哪里知道正經儒學卻來曲解儒學言論,簡直可笑”
“徐福,你入朝時,連儒家典籍都不曾看完,我等都是數十年學問之人,豈是你能非議指點的”
“又來強詞奪理,扭曲先賢之語。掄語之禍就是你我等才是儒家正經弟子,你少來歪曲”
眼見又成了儒學和其他學說互辯對罵,侯廉出來控場,“此解乃是雕漆氏宓無邪、顏氏之儒顏從之,孟氏之儒孟經他們所言。”
場面頓時靜了下來。
儒家自孔夫子逝世后,分成了八大派系,都認為自己是正經繼承人,其中臉皮最厚的就是孟子,從未見過孔夫子,卻標榜只有他才是真正儒學傳人。
“要不你們儒家幾派先打一架看誰是正經的,誰是不正經的,我們把正經的抬上來,不正經的逐出去。”徐希仿佛儒家見證者一樣出來主持公道。
“你這是挑撥”趙義氣道。
“我這怎叫挑撥是你們儒學幾派思想不統一,這就是沒人管,所以你們都學儒家思想,結果學出來互相對打。若是官辦學堂,有朝中審查教材,導學子,再由學子影響黔首,則思想統一,萬民歸心。”徐希又把話題拉到教化上。
她屢次提到教化,李斯終于琢磨透了她的真正目的,仗打完了,田宅爵位分完了,陛下要收攏兵權,教化黔首思想。只怕這官學堂也有貓膩,是為兵將們行的方便之門,學成可做官為吏,是給兵將們畫的大餅。
不光如此,讓朝中審查教材,更是她的私心,要借機推廣自己的學說,培養自己的勢力。
這是其他家的學堂私塾開起來,怕壓不過,又施展了新招。
他當初怎么沒去拜老祖為師嘆
馮劫一直態度曖昧,不說支持,但亦沒有反對。現下聽徐希所言,湊近了低聲問她,“左丞相朝會后可有空”
“你也支持官辦學堂啊沒想到啊,御史令有事無事彈劾我,這次竟然支持我。”徐希一臉驚訝的望著他,聲音不大不小,周圍官員都聽到了。
馮劫瞬間臉色發青,兩眼兇狠的瞪著她,“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