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他笑道,好像才發覺一件新奇的事情“原來,你是可以死的。”
你死了,非嫡子才有機會。
凡皇后所生,只有長子才能稱為嫡子,其余男兒,不論母為皇后還是母為后妃,禮法上都應該稱為庶子。
而福王,看稱號就知道不是皇后生的。對于老皇帝而言,皇后的兒子當然要極為尊貴的封號,如秦、漢、唐,乃古之國名。至于非皇后所生,用“福”、“惠”、“瑞”這些封號,吉利就夠了。
他之前雖然有過一些小心思,卻從沒想過奪嫡。對他來說,大哥的位置搶不走,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然而,濟北王打破了那障目一葉
太子在皇帝心中的位置變不了,但,太子可以死。
劉長史趕過來時,福王已經用帕子擦去臉上泉水的痕跡。蛇寵在水中嬉戲,他就坐在岸邊,對著劉長史下令“長史,你偷偷前往京師,尋找一個名為許煙杪的侍中,他今年應當才十九。”
劉長史試探道“確定是十九”
福王知道他在想什么“許侍中確實英雄出少年。”
劉長史簡直難以控制臉上那股子驚意。
片刻后,才問“大王要我尋他作甚”
福王笑了笑“他剛當上侍中,無甚底蘊,你去尋個自視甚高的士子,挑撥其去踩著這位少年英才往上爬,激起危機,讓他認為自己根基不穩,隨時有可能跌下來。隨后,你再去假裝維護他,一定要將其拉攏過來其他侍中都是老奸巨猾之輩,不見兔子不撒鷹,唯有這許煙杪,十分年輕。”
年輕,代表著青澀和好騙。
想了想,福王又道“你去庫房支黃金千兩。他才升侍中,恐怕身上無甚錢財享樂,你就用這些錢,帶他好好領會花花世界。”
如此,才能讓他成為皇帝身邊的耳目。
劉長史拱手道“唯。”
*
到了京師,劉長史的眉頭依舊皺著。
自視甚高的士子挑撥其去針對一名侍中,還是一名明顯前途無量,頗得圣心的侍中
能找誰呢
這偌大京師,有誰是蠢貨嗎
劉長史找蠢貨啊不,找合適的人選找了足足七天,才讓他找到了一個。
當幾個青年學子抱怨著走過他身邊“趙兄好生無辜,若非那次舉薦,你如今都能參加射策了”
那趙兄也不忸怩,殺氣騰騰地說“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干的”
斷人前途,宛如殺父之仇
本來已經走遠的劉長史突兀停住腳步。
*
“咚咚咚”
許煙杪聽到敲門聲,從床上爬起來,頭發還亂糟糟的。
“誰啊好好一個假期,大早上來敲門我能不能裝不在家啊”
嘟囔了兩句,還是得爬起來,去門前喊一句“稍等”
然后迅速洗漱換外出的衣服去開門“請問哪位”
畢竟有官身在,萬一是老皇帝或者哪個上級找呢。
對面十分禮貌地遞上請帖“許郎,下一個休沐,我家郎主將于城郊桃園置春日宴,誠邀許郎一晤。”
許煙杪“你家郎主是”
“乃紅陽侯從弟,趙氏,名立。”
可是我和這紅陽侯的弟弟,好像沒什么交情
但許煙杪還是本著不得罪人的想法,遲疑地說“好。倘若無甚要事,我便去赴約。”
對方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許煙杪等人走后,盯著門口沉思良久,翻出工具箱,對著門口叮叮當當敲了半天,然后才心滿意足地關門回去睡覺。
住他隔壁的左軍都督僉事好奇地跑過來,就看到門上多了一個牌子。
此間主人嗜睡,上午無要事勿擾。
為了防止牌子被人摘走,還是用釘子定在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