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幼武差點被筷子戳喉嚨。
他幾乎以為他爹要大義滅親,覺得與其秋后問斬,平添幾個月提心吊膽,還不如讓他一了百。
梁瑞根本顧不上兒子了。
他回想起同僚之間悄悄流傳的“白澤攻略乙巳版”現在有升級“丙午版”趨勢。
通常小白澤出沒在你周邊,并且不是他可能出現的地方時,就要注意了。很大可能,他會帶來一些你并不想知道,而且不想外傳的消息
梁瑞“”
許煙杪有可能經常來大牢游玩嗎
萬一呢萬一他就癖好特殊
可惜他也不知道,他一兒子一直覺得他偏心他大兒子,然后對大兒子積怨已久。
梁瑞的視線明顯凝滯了。
夾豬肝的動作也是微微一頓。
梁幼武被這視線盯著,不動聲色,但神經已經緊繃起來,腦子也開始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但他就算是再機敏,也絕對想不到,世界上還有八卦系統這樣的東西,也想不到被聽到心聲這樣奇妙的事情。
而梁瑞還在豎著耳朵聽。
唉
梁主事如果早點發現說不定還能說開,現在可惜了。
梁瑞看了一兒子一眼,縱然聽了白澤的話,心里總是抱有一絲幻想。把碗和筷子遞給梁幼文“你喂一下你弟弟。”
梁幼文連忙接過來,夾起豬肝喂給梁幼武,梁幼武笑道“謝謝哥。”便也自然地接受兄長的投喂,似乎一派兄友弟恭。但梁瑞看著這一幕,不知是否自己先入為主了,古怪的感覺揮之不去。
許煙杪的聲音又冒了出來怪不得小梁長得那么黑,原來是五歲開始就跟著老梁東奔西跑了。
老梁去京師會試,得帶著小梁,老梁殿試通過后當了年翰林院庶吉士,小梁也得留在京師,留了年。年后去了天門縣擔任知縣,小梁七歲了,還得跟著去。
天門縣呆了七年,又轉去文安縣。
文安縣呆了七年,又回了國子監當典簿。
當典簿第一年母親去世,得回鄉守孝,守孝年后又被派去青浦縣當知縣。
基本上都是帶大兒子在身邊。
那小兒子呢
哦小兒子在去天門縣前一年出生的,從小就比較聰慧,七歲那年梁主事給他找了一名大儒,送他去郃陽念書然后帶著大兒子去了文安縣上任。
都沒怎么太陽底下跑來跑去,所以梁小一才那么白啊
梁瑞依舊蹲在地上,看著大兒子小心地透過木欄縫隙,將燴豬肝喂給小兒子。耳邊,是許煙杪談及他家舊事的聲音。
他其實一直覺得虧欠了妻子與孩子。
大兒子不得已跟著他東奔西跑,才稍稍安定下來就又要啟程。小兒子更是七歲就去郃陽上學,妻子也跟著去了,由娘家她們照顧,聚少離多。
哦豁所以就是這樣,梁幼武才覺得他爹偏心他哥,帶他哥走不帶他。
梁瑞猛然睜大了眼。
耳邊,許煙杪困惑的聲音還在繼續。
不對啊。那他怎么不覺得他娘偏心他這不是正好一人一個嗎
哦哦梁小一覺得他娘照顧他和他爹偏心他哥,是兩碼事。他覺得他嫉妒他哥沒毛病,就像他哥想的話,也可以嫉妒他。
那政策呢他應該也知道前些年是老皇帝的政策,老皇帝覺得縣官帶著家眷上任更能對百姓心懷憐憫。后來就覺得縣官帶著家眷容易顧小家不顧大家,又規定縣官只能帶一名家眷赴任。
最多只能帶一個人,老梁也沒辦法啊總不能帶七歲小孩吧。
啊原來對于這件事他是這樣想的啊,要不是他經常跑他外公墳前自言自語,估計我也不知道。
等會我知道也沒用啊,我又不能跑去跟老梁說
然后要我跟他說,我天天沒事就去蹲你岳父的墳,意外聽到的
那也不成啊,梁瑞他岳父葬在老家呢。
一下把梁瑞干急眼了你可以說是托夢啊
他現在懂,為什么同僚們都說,只要許郎愿意開口,多荒謬的理由他們都愿意相信了。
現在他也愿意相信啊
不僅愿意相信,還愿意給你找合理的借口但是你倒是說啊我兒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許煙杪沒有在短時間內回放自己剛了解過的事情的習慣。他繼續往下嘀嘀咕咕因為一直懷疑老梁偏心他哥,就一定要在這次科舉里把他哥狠狠踩下去,讓老梁親眼見證自己的偏心是錯誤的
而且,為了以防萬一,怕他爹給他哥開小灶,所以就打上了作弊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