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今親事都定下了,人也進了行轅,已成事實,沒有什么可爭辯。但有時又覺得可笑,當初何加焉說過,讓他迎娶辛家大娘子鞏固新舊兩派,他還曾不屑,覺得自己大可不必因此賠進婚姻。但到現在,又很樂見朝堂上政見相合,看來人的認知是會隨事實轉移的,如果用聯姻就能平衡兩派,何樂而不為呢。
這里閑談,那廂拜月也結束了,露臺上的女眷們紛紛返回殿內,凌溯若無其事走開了,免得居上來尋他,再和凌凗照面。
接下來大宴便開始了,各色的蟹與時令的菜色瓜果堆滿食案,圣上舉杯相邀,大家一同慶祝佳節。待放下盞,梨園的內人上臺獻藝,歌舞還有角抵戲等層出不窮,氣氛大大熱鬧起來。
其實赴宴,重要的不在吃,在互通有無,鞏固感情。
盛宴進行得差不多時,大家都自由行動起來,居上也可走動走動了。這半日一直端著,人很乏累,好在含涼殿大得很,找個不起眼的角落站一會兒,人能松快些。
剛站定,就聽見帷幔那邊傳來隱約的說話聲,切切議論著“聽聞太子是被迫與辛家女結親的,外面傳得沸沸揚揚,阿姐沒有聽說么”
啊,有人在挖秘辛,居上也很好奇,悄悄撩開帷幔的一角望過去,原來是魯國長公主和幾位凌氏族親,其中還有陳國夫人。
魯國長公主顯然很訝異,“為何被迫呀”其實細想也說得通,畢竟辛家女險些嫁給前朝太子,如今又許了當朝太子,可見其中必有原委。
齊安郡主掩住了口,悄聲道“聽說辛家大娘子幾次三番去率府糾纏太子殿下,殿下不堪其擾,又顧忌她是右相千金,不得不應付。時候長了,名聲不好聽,最后不得不向陛下陳情賜婚,這才下定的。”
大家愕然,“還有這說法”
齊安郡主高深地點點頭。不過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又圓融地追加了一句,“我也是從別處聽來的,不知是否屬實,大家聽過則罷,千萬別當真。”
居上有些氣惱,心道做什么不當真呢,不當真就不用咬耳朵宣揚了。
若說這幫人里,還是陳國夫人最拎得清,她笑道“這等閑話,能有幾分是真的。辛家女出身四大家,不是小門小戶攀附權貴的女郎,就算不嫁太子,也自有上好的姻緣。再說太子殿下何等驍勇多謀,哦,被個女郎糾纏兩回,連太子妃之位都送出去了。”邊說邊搖頭,“編造這些閑話的人,我看是半點沒長腦子,但凡仔細揣摩,就知道經不起推敲。”
這話卻讓齊安郡主大感不悅,上了點年紀的人,就剩這點愛好了,不管真假,與大家分享分享,編造者沒長腦子,那傳播者又成了什么
于是瞥了陳國夫人一眼,拿捏著嗓門說“人活于世,不就是讓大家評斷的嗎。阿姐弄得一本正經,我們這些人倒成了長舌婦了,往后說起別家的事來,還得靠著阿姐的話做警醒呢。”
言下之意你別在這兒裝正經,奪了這個兒子的爵,又賞了那個兒子,嫡長子如今都已經被擠兌出長安了,難怪堵人的嘴,想是怕閑話說到自家頭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