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像是被揉碎的蝶,蝶翼綻開,破敗的不成樣子。
聞姣微微蹙眉,她啟開唇,想要說什么,卻被葉渝恐懼的揚聲打斷,他似乎猜到了聞姣想說的話,因此無論如何都不能聽。他不能夠,絕對不能就這樣和聞姣斷了所有聯系,“姣姣,我,我先回宿舍了,我有些累了別說了,什么都別說對不起,我先離開了”
葉渝顛三倒四的說著,像是在懼怕著什么一般,不給聞姣說話的機會,倒退了幾步,單手捂著耳朵,快步離開了這里。
涼月的光被樹枝切割成斑駁的影子。輕聲的嘆息被風吹散。
聞姣將手心按壓在心臟的位置,沉悶的感覺過了片刻才消散。她彎下腰,將地面上的衣物撿了起來,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上面蹭到的臟污。
姬令清是在周五的夜里回到姬家的宅院的。
姬家崇尚古舊的規矩,整座院落按照古書中的樣式修建,雕梁畫棟,移步異景,精致的假山錯落有致,碧綠的水中游著紅白色的錦鯉。
姬令清很小的時候,就被困在這里,院中的走廊長而深,孩童不經意間,就會在猶如重復的景色中迷失。姬令清的父親,姬冰認為,oga就應該遵從三從四德,要賢良淑德,懂事知禮,他是按照這樣的標準來教導姬令清,而姬令清也的確長成了他期望中最合格的長子,成為了他引以為傲,能夠向他人展示自己教子有方的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而姬余煜與姬令清截然不同,父母甚至有一段時間認為,姬余煜是一個怪胎。
姬令清走在筆直的廊道中,檐下的紙燈籠里裝著電子的節能燈,他的心情似乎很冷靜,心緒空白,任由夜風吹拂著他的發尾。
姬令清在幼時有過一段時間,與姬余煜之間的共感很強,但他很快就尋找到了方法,讓他能夠壓制下與姬余煜之間的感應。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強,從小到大,姬令清都能夠嚴苛的要求自己,無論是學業,或是其他需要練習的琴棋書畫,即便過程再痛苦,他都能夠令自己沉下心,抑制住怠惰,完成父母的期許和要求。
因此,如今的他幾乎可以不受姬余煜情緒的影響,可他的弟弟,姬余煜似乎不同。
他自小就任性,叛逆,不肯聽父母的話,也不覺得與姬令清心意相通有什么不好。他們是兄弟,自然可以了解對方的所思所想,即便是被影響也沒有什么。姬余煜想要保護自己的兄長,喜愛自己的兄長,他愿意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姬令清心情的起伏,他可以安慰他,幫助他,姬令清喜歡什么,他就會喜歡什么,姬令清厭憎什么,他也會跟著討厭什么。
姬余煜一直都是這樣,姬令清原本以為,這樣的兄弟情誼是他愿意珍惜,接受的。
姬令清停在了屋子的門外。
男子穿著白色的長衫,顯得他的肩背挺直而纖瘦,像是一株青竹。可姬令清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他喜歡的人,并不想姬余煜也一起喜歡。
不是什么事物,他都能夠與姬余煜分享的。
姬令清輕輕敲了敲門。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姬余煜的房屋被遷到了院落中最偏僻的角落,連傭人都很少會來打掃這里。好像是什么不吉利的礙眼物件,被遠遠丟到了眼不見心不煩的位置。
從前,只有姬令清會一直在意著自己的弟弟。因為他總是袒護,記掛著自己的同胞兄弟,才讓父母逐漸接受諒解了姬余煜的出格行為,允許了少年的一再忤逆。
過了片刻后,姬余煜才從內里,慢慢打開了門。少年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衫,看起來與姬令清一明一暗,相似的容顏,形成了詭譎的對峙。